他憐憫地搖頭。
是啊。
傅依輕聲笑了笑,從我小的時候開始,我媽就一直在忙工作,很長時間都不見人,可能是覺得虧欠我了,每次都會給我很多錢,好像給錢我就會幸福一樣。
我爸也是,脾氣又暴躁,總是會喝悶酒生氣,生氣過了之后又覺得對不起我,自顧自的買一大堆東西來給我賠禮道歉。
我懂的。
短暫的沉默里,槐詩輕聲安慰:不要難過。
……其實這樣還挺爽的。
沉浸在回憶里的傅依輕聲感慨,從小我就是班里最有錢的富婆,一線品牌的衣服和玩具都能夠最先玩到,其他人羨慕的不得了……嗯,對了,你剛才說什么
不,什么都沒說。
槐詩往旁邊坐了一點,冷漠地拉開了距離。
你已經(jīng)不是我的好兄弟了。
今天你買單。
他冷酷的說道。
傅依瞥了他一眼,對他時不時的抽風(fēng)已經(jīng)見怪不怪。
出了商場之后,傅依將自己和母親巨大的行囊甩給了槐詩扛著,走在前面愜意地舒展了個懶腰,提議道:海上糟了半個月的罪,好不容易回來……要去通個宵么
……我晚上還要出門?;痹妼擂蔚負狭藫媳亲樱焊奶斐擅?
也行。
話說回來,你媽剛剛走的那么急匆匆的,去哪兒了
應(yīng)該是我爸找她吧
傅依搖頭:肯定兩個人又會吵架,我懶得攙和了,隨他們?nèi)グ伞?
不至于吧……槐詩搖頭,都離婚了,何必呢
嗯我沒跟你說嗎
走在前面的少女回頭,看了槐詩一眼,平靜的告訴他:我媽準備再婚了。
……
槐詩的腳步一頓,愣在了原地。
已經(jīng)懷孕了,是個男孩兒……傅依笑了笑,她還沒告訴我。
槐詩沉默了好久,輕聲說:抱歉。
你又沒有做錯什么,為什么要抱歉啊傅依回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最近真的越來越像那種動不動就道歉的渣男了啊。
槐詩沒有再說話,沉默地跟著她,將她送到了酒店的門口,將巨大的行囊放下:到這邊你能拖回去了吧
啊,好歹有星級,我叫服務(wù)員就行了。傅依揮手道別:麻煩你今天拎包啦。
這都好說。
槐詩嘆息了一聲,欲又止,也沒什么好說的,反而傅依比他看得更開一點,似乎對如今的狀況早已經(jīng)有所預(yù)料。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而且還不是你娘,你難過個什么勁兒啊她被槐詩的樣子逗笑了:你剛剛的表情嚴肅的好像要去上墳一樣。
我只是……不知道說什么好。槐詩聳肩:你懂的,我也沒有相關(guān)的經(jīng)驗……咳咳,往好處想,他們都還活著呢,對不對
傅依愣了良久,古怪地看著他,許久,肩膀抖動著,忍不住撲哧一聲大笑起來。
你真是太會安慰人了,槐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槐詩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看到她忽然往前走了一步,伸手,輕輕地擁抱了一下自己,溫暖的感覺稍縱即逝。
她像是觸電一樣的松開了手,后退一步,依舊微笑著,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槐詩傻愣愣地站在了原地。
沒反應(yīng)過來。
謝啦,兄弟。
她揮手道別,轉(zhuǎn)身拖起了巨大背囊的袋子,走進酒店,消失在了旋轉(zhuǎn)門后的燈光里。最后電梯關(guān)閉的時候,她好像回頭看了槐詩一眼,緊接著電梯就合攏了。
槐詩在原地占了好久,直到口袋里的電話震動起來。
石髓館的固定電話。
我這就回來。
他回頭,看了看身后燈火通明的酒店,轉(zhuǎn)身離去了。
在他背后,有一道窗簾緩緩拉上了。
漫漫長夜到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