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緩緩駛出別墅,沿著蜿蜒的山路向市區(qū)駛?cè)ァ?
一路上,他的思緒紛亂,回想著這些年與楊建波的合作,那些見不得人的交易,每一件都可能成為致命的把柄。
夜色中的東港,霓虹閃爍,車水馬龍。
宋奇的車子在城市的街道上穿梭,他的目光透過車窗,看著街邊林立的高樓和川流不息的人群。
這座城市就像一個巨大的棋盤,而他們都是棋子,只不過有些人以為自己是下棋的人。
當(dāng)車子經(jīng)過一個十字路口時,紅燈亮起,他看到路邊有幾個穿著制服的警察正在執(zhí)勤,心里猛地一緊,手心沁出了冷汗。
車子停在一條幽靜的小巷口,宋奇下車,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
巷子里彌漫著淡淡的霉味,昏暗的路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他沿著巷子走了幾步,在一扇古樸的木門前停下。
抬手輕叩三下,門內(nèi)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隨后門緩緩打開,露出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人。
宋先生,請進。
中年人微微躬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宋奇注意到,中年人臉上帶著職業(yè)性的微笑,但眼神中卻透著一絲警惕。
走進門穿過一條鋪著青磚的走廊,來到一間茶室。
茶室里彌漫著淡淡的茶香,四周的墻壁上掛著幾幅水墨畫,營造出一種寧靜的氛圍。
但此刻,宋奇卻感受不到絲毫的寧靜,他的內(nèi)心充滿了焦慮和不安。
茶室的窗戶上掛著深色的窗簾,將外面的光線完全遮擋住,只留下桌上的一盞臺燈,散發(fā)著柔和卻略顯昏暗的光。
茶室中央的茶桌上,楊建波正靜靜地品著茶。
他穿著一身深色中山裝,頭發(fā)梳理得一絲不茍,臉上帶著一貫的溫和笑容。
看到宋奇進來,他放下茶杯,站起身來,伸出手:宋老板,好久不見。
他的手掌干燥而有力,握手時的力度恰到好處,既不失禮節(jié),又隱隱傳達(dá)出一種掌控感。
宋奇握住楊建波的手,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楊書記,打擾您了。
兩人在茶桌旁坐下,茶室里的氣氛一時間有些沉悶。
宋奇的目光不自覺地掃過茶桌上擺放的茶具,青瓷茶杯上精美的花紋,在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與他此刻緊張的心情形成鮮明對比。
嘗嘗,這是今年的明前龍井,味道不錯。
楊建波拿起茶壺,為宋奇斟了一杯茶。
他的語氣平靜,仿佛只是在進行一場普通的茶敘。
茶水倒入杯中,升起裊裊熱氣,茶香四溢,但宋奇卻無心品味。
端起茶杯,輕抿一口,宋奇卻嘗不出茶的滋味。
嘆了一口氣,他看向了楊建波,坦然說道:楊書記,您應(yīng)該知道我來的目的。巡視組要來東港,我們該怎么辦
說著話,他放下茶杯,眼神中透露出急切。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壁,留下一道道汗?jié)n。
楊建波放下茶壺,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放在腹部,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宋老板,我知道你擔(dān)心什么。這次巡視組確實來者不善,他們在南陽的行動雷厲風(fēng)行,可見上面的決心。
畢竟是市委書記,堂堂的正廳級干部,他所了解到的情況,要比宋奇更多。
回憶起自己從省里朋友那邊打聽到的消息,楊建波的的表情變得嚴(yán)肅起來,語氣也愈發(fā)凌厲,看著宋奇斬釘截鐵的說道:宋老板,最近這段時間,你必須安撫住手下人,讓他們低調(diào)一些。如果有人頂風(fēng)作案,出了問題,我也保不住。
說到最后幾個字時,他的眼神變得銳利,直視著宋奇,仿佛在警告他不要心存僥幸。
認(rèn)識這么多年,楊建波很了解宋家的那幫人,他們囂張跋扈慣了,如果不嚴(yán)加約束的話,指不定會鬧出什么幺蛾子來。
如果是別的時候也就罷了,現(xiàn)在巡視組劍指東港,說不定會牽連到自己頭上,楊建波必須要把這種苗頭扼殺在危險當(dāng)中。
聽到楊建波的這番話,宋奇皺起眉頭,臉色有點不好看。
雖然心里面早已經(jīng)知道了這個事情,但此時此刻聽到楊建波說出來,他還是有點意外。
楊書記,您的意思是,巡視組已經(jīng)掌握了我們的證據(jù)
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手心也微微出汗,后背緊緊貼在椅背上,試圖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但微微顫抖的雙腿卻出賣了他的緊張。
畢竟這關(guān)系到整個宋家未來的發(fā)展,一個不小心,說不定就要萬劫不復(fù)。
那倒是沒有。
面對著宋奇的詢問,楊建波搖了搖頭,緩緩說道:現(xiàn)在還不好說,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這次來東港,是有備而來。也許他們還沒有確鑿的證據(jù),但只要我們露出一點破綻,就會被他們抓住把柄。
說到這里,他端起茶杯,輕啜一口,這才對宋奇語重心長的說道:東港的局面來之不易,我們不能功虧一簣,你別忘了咱們是一條船上的人。
他的話語中既有威脅,又有安撫,畢竟就像他說的那樣,宋家和自己是一條船上的人。
聽到楊建波的話,宋奇陷入了沉思當(dāng)中。
他回想起這些年他們兄弟在東港的所作所為,那些灰色的交易、見不得光的手段,就像一顆顆定時炸彈,隨時可能爆炸。
真要是像楊建波說的那樣,他們被省委巡視組盯上,說不定真要重蹈覆轍,像南陽市的四大家族一樣,被人家連根拔起。
沉默了片刻,宋奇抬起頭看向楊建波,臉色陰沉的問道:那我們要怎么做,難道坐以待斃
畢竟是一路從底層殺上來的人,宋奇可不是任人拿捏的面團。
你想怎么樣
楊建波聞看了一眼宋奇,沒好氣的說道:那是省委巡視組,帶隊的人姓沈,叫沈青云。你去查查前一任蘇江省委書記沈振山現(xiàn)在是什么職位,那是沈青云的親爹!你今天動了他,明天你全家跟我全家就都得被拉出去打靶!
嘶!
聽到這句話,宋奇陡然一驚。
之前就猜測沈青云有大背景,現(xiàn)在聽到楊建波的話,他總算意識到了什么。
鬧了半天,這巡視組最不能招惹的人,就是那個沈青云
宋奇不是白癡,自己一個人被打靶和全家被打靶的分別,他還是很清楚的。
猶豫了一下,他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咱們該怎么辦
聽到他的問題,楊建波嗎沒有馬上說話,而是拿起茶杯輕啜一口,隨后淡淡地說道:首先,要穩(wěn)住陣腳,讓你的人停止一切違規(guī)操作,把賬目清理干凈。
說到這里,他平靜的說道:其次,密切關(guān)注巡視組的動向,有什么消息及時告訴我。
放下手中的茶杯,楊建波目光堅定地看著宋奇,一字一句的說道:只要我們小心謹(jǐn)慎,應(yīng)該能平安度過這次危機,另外,我會在上面活動活動,盡量拖延時間,給我們爭取機會。
宋奇點點頭,心里卻依然忐忑不安。
他知道,這次巡視組就像懸在他們頭頂?shù)倪_(dá)摩克利斯之劍,隨時可能落下。
但他也明白,現(xiàn)在除了相信楊建波,他別無選擇。
就像楊建波說的那樣,這個巡視組自己得罪不起,沈青云自己也得罪不起。
兩人又聊了一些細(xì)節(jié),包括如何處理那些可能成為證據(jù)的文件,如何安撫手下那些躁動不安的人。
茶室里的氣氛愈發(fā)凝重,每一個話題都像是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在宋奇的心上。
直到深夜,這場密談才結(jié)束。
宋奇走出茶室,外面的夜色更加深沉,一陣寒風(fēng)吹來,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坐上車子,他望著車窗外的黑暗,心中暗暗發(fā)誓,無論如何,都要保住他們在東港的一切。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暗處早就已經(jīng)有一雙雙眼睛盯上了他們,一場更大的風(fēng)暴,正在悄然醞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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