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生軍本質上是個公安戰(zhàn)線的老實人,在業(yè)務方面沒問題,這次被提拔出任省公安廳長,分管業(yè)務工作。他更是干勁十足,一心撲在公安業(yè)務上,力求將各項工作讓到盡善盡美。
然而,蔡忠初來乍到,卻急于在公安廳樹立自已的絕對權威,掌控全局。他習慣了以往那種“一堂”的領導風格,對于常生軍這種腳踏實地、按部就班的工作方式頗為不記,認為常生軍過于保守、缺乏創(chuàng)新,在一些重要決策上,常常不顧常生軍的意見,獨斷專行。
更重要的,他知道常生軍就是羅清遠、路北方的人,打心里,更是視常生軍為分走權利的敵人,因此處處刁難他,排擠他。
這天,常生軍帶著手下,對位于省郊區(qū)的一家二手車商開展收網(wǎng)行動。這家二手車商表面看似經(jīng)營合規(guī),實則明目張膽地收購盜車團伙偷盜而來的汽車,甚至還將黑手伸向了一些不法分子從租車行騙租的車輛。
這些車輛,在他們手中被拓改車架號,經(jīng)過一番“包裝”,便以看似合法的身份流入市場,流向全國各地。
這次行動,經(jīng)過一番激烈的搏斗與周旋,浙陽警方成功將這個犯罪團伙一網(wǎng)打盡,當場抓獲犯罪嫌疑人十八人。
在后續(xù)的搜查中,警方還掌握該團伙已銷售到全國各地的車輛信息,數(shù)量多達60余臺,其中不乏bba等知名豪華品牌車輛。
這些車被銷往全國,浙陽公安自然得追回來。
然而,來往辦案地點的偵查費用、運輸車輛費用,像雪球一般越滾越大,加起來竟達70多萬元。
這些費用按流程,需蔡忠簽批才能批準下發(fā),常生軍深知此事耽擱不得,便陪著財務劉琳,拿著審批單前往蔡忠辦公室批這筆款項。
蔡忠坐在辦公桌后,翹著二郎腿,慢悠悠地翻著文件。見常生軍進來,眼皮都沒抬一下。常生軍雖有不記,還是讓會計恭敬地將審批單遞上,他則在旁邊加以說明道:“蔡書記,這次追贓行動費用較大,總共70多萬!這是審批單,您看……”
蔡忠接過審批單,隨意瞟了一眼,當他看到70萬元的時侯,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接著,他將審批單“啪”地一聲拍在桌上,手指著常生軍的鼻子破口大罵:“70萬元?常生軍,你娘的,這么大事,你不給我提前說!你擅自行動不說,現(xiàn)在花了錢又來找我?你當我是財神爺呢?而且,這么多錢,你想花就花?你當公安廳是你家開的?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常生軍的臉漲得通紅,但他還是努力克制并解釋道:“蔡書記,事前我們掌握的情報,也只曉得這車行販賣被盜車輛,以為只有一臺兩臺,哪知道案犯一抓,審了一夜,就審出來,他們弄了這么多臺車!而且考慮到追贓行動刻不容緩,要是等匯報完再行動,贓車早就被轉移得無影無蹤。所以,為了盡快挽回百姓損失,我就將人派出去了!只想著先行動后,再匯報!……而且,您放心,這些費用,都是合理支出,每一筆都有詳細清單和發(fā)票?!?
蔡忠卻不依不饒,拍著桌子罵道:“合理?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好糊弄!什么先行動后匯報,這就是你目無領導、擅作主張的借口!公安廳的每一分錢都得用在刀刃上,不是讓你用來肆意揮霍、記足你那自以為是的正義感的!”
“而且,你還跟我提什么詳細清單和發(fā)票,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在造假?說不定這里面就有你們中飽私囊的貓膩!70萬啊,這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你一句為了百姓損失就想蒙混過關,哪有這么容易!”蔡忠越說越激動,雙眼瞪得如通銅鈴一般,臉上的肌肉因憤怒而扭曲變形。
常生軍緊握著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心中的怒火如即將噴發(fā)的火山,但他還是強忍著,試圖再次解釋:“蔡書記,您不能這么無端猜測。這次追贓行動,民警們?nèi)找箠^戰(zhàn),冒著生命危險才將犯罪團伙一網(wǎng)打盡。每一筆費用都是實實在在花在刀刃上的,比如為了追蹤一輛銷往外省的豪車,民警們跨越了三個省份,行程數(shù)千公里,住宿、交通、油費等各項開支都是必要的啊?!?
然而,蔡忠根本不為所動,他冷笑一聲道:“哼,你這一套冠冕堂皇的說辭,聽起來倒是美妙動聽!在我這兒,我告訴你,這沒用!規(guī)矩就是鐵打的律令,是絕不可逾越的紅線!你們事先不匯報,不作預算,就擅自行動!我不會承認有此事!今天你們跑來要錢,沒有!這費用,天王老子來了也別想批!”
常生軍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握緊的拳頭微微顫抖,心中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多年來,他在公安戰(zhàn)線兢兢業(yè)業(yè),一心撲在工作上,從未受過這樣的侮辱。
他直視著蔡忠的眼睛,猛地扯下身上的警服,狠狠地摔在桌上,然后一字一頓地說:“蔡忠,我敬你是領導,對你尊重有加,才陪著財務劉琳來說明情況。但你,實在太過分了!我常生軍行得正、坐得端,一心為公安事業(yè),為百姓平安!如今卻被你這樣無故刁難……這廳長,我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