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安給她續(xù)茶,邊笑："這邊就撒手了"

"他們不是三歲小兒,知道怎么樣才能活下去。"慢慢旋著茶碗,時不虞垂下視線看著茶水輕輕蕩漾："我的人清了一遍痕跡,你的人清了幾遍,只要他們自己藏好了,找不到這里來。"

"說到這個我有些好奇。"十安看向她："從種種安排看得出來,姑娘有不少人手,靠自己也未必不能成事,為何還要和我做交易"

"有些事可以冒險,失敗了大不了重頭來過。有些事不行,人沒了不能再活過來。而且,我沒有人手,他們是我的……"時不虞想了想用什么詞合適："他們是我的熟人。"

"那姑娘的熟人一定很多。"

"每到一個地方都會認(rèn)識一些,不過也不都是熟人。"

大概是這簡陋的灶屋太小,讓兩人離得太近,十安從這短短幾句話中,好像窺探到了時不虞和她人截然不同的精彩過往。她定是去過許多地方,每到一個地方都會認(rèn)識新的朋友,可能也會有人和她過不去,然后斗智斗勇,讓她的日子過得五光十色。

當(dāng)時家出了事,她那些熟人從各地趕來相助,他們或許富甲一方,或許還是官宦之家,或許是島上不與人往來的部落首領(lǐng),相同的是,他們冒著掉腦袋的風(fēng)險都要來相助于她。這些人里,說不定還有曾經(jīng)和她過不去的人。

時不虞掩嘴打了個哈欠,吃飽了她又想睡了。

"最近太缺覺,我去歇著了。"

"還有一件事。"十安跟著起身,看著打完哈欠眼睛水潤的人道："京城最近必定會嚴(yán)查生人,你以我表妹的身份隨我入京,姓駱,名字不變。這是早先準(zhǔn)備的一個身份,查不出問題來。"

頓了頓,十安又道："這個身份用起來的時候是父母雙亡,小的時候父母為我們定下了婚事,你守孝期滿前來投靠于我。若姑娘擔(dān)心于名聲有礙,可把婚約改為口頭婚約。"

時不虞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但是你想用這層關(guān)系。"

"是。"十安直接承認(rèn)了："我已年滿十九,先生看重我,又見我常年一個人在京城,總會多心疼我?guī)追?對我的婚事極為關(guān)心,我既不想駁了他的好意,也不能接受。平時和同窗往來,也會有意無意提及家中姐妹,若有個未婚妻,我能省許多事。"

時不虞雙手抱胸上下打量他："你長相俊俏,又有個聲譽極隆的先生,就是上三品大官也未必看不上你,就沒想過去結(jié)一門貴親以你的心智,讓他們?yōu)槟闼卯?dāng)不難,怎么沒有走這條路"

被她當(dāng)面稱贊長相俊俏,十安面上微微有些發(fā)熱："大概是因為現(xiàn)在的年紀(jì)還能容我折騰幾年,等到把心氣兒折得差不多了,說不定就走那條路去了。"

倒是實誠得很,時不虞再次掩嘴打了個哈欠："我不在意那些虛名,有用就用著吧,歇去了。"

十安沒再叫住她,跟著她走出灶屋,看著她在月色下走遠(yuǎn),連背影都透著灑脫。

相識以來她好像一直都是這樣,好像于她來說,任何時候都不會陷入兩難的抉擇,干脆,果敢的直奔著目標(biāo)去,哪怕是劫囚這樣的大事。交給他的事就徹底撒手,不懷疑,不插手,不多問,只管自己要做的那一部分,并且在安排妥當(dāng)后毫不猶豫的先行離開。

理智得都有些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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