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玄素將經(jīng)過大概說了一遍。
張月鹿哂道:"故弄玄虛的本事倒是爐火純青,就是干事的本事不大行。我看是得了儒門的病,談空說玄一個頂倆,真要做些實事,兩個能頂一個就不錯了。"
齊玄素啞然失笑。
至于張玉月和張持月對齊玄素的評價,張月鹿倒是不怎么奇怪,甚至可以說在意料之中。
如果不算張拘平,齊玄素總共見了三個人。
張玉月毫不掩飾自己對齊玄素的惡感,可到頭來,她對齊玄素的評價很高,甚至認為齊玄素可能成為第二個李命煌,原因也很簡單,她不相信自己的眼光,卻相信張月鹿的眼光。
張持月嘴上十分客氣,可對于齊玄素的評價卻不怎么高,在他看來,齊玄素不算趨炎附勢的小人,只能說是想要靠女人裙帶一步登天,應(yīng)該掃地出門。
只是張持月有些小覷了張月鹿,覺得自己的小心思能騙過張月鹿,殊不知張月鹿對于人心把握總是有一種驚人的直覺,天賦異稟,學(xué)不來。
至于蘇穎,她并沒有過多提及齊玄素,更多關(guān)注張月鹿的態(tài)度。只可惜張月鹿也是公門修行之人,不敢說第三層境界,第一層境界還是有的。
齊玄素問道:"你的那位族叔,張高功,張輔理,究竟是代表了誰總不能是代表了你娘吧我想你娘還沒有這么大的手筆。"
張月鹿回答道:"應(yīng)該是代表了大真人府,也可能是某位真人,甚至是天師。"
齊玄素訝然道:"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情,也能入天師的法眼"
張月鹿笑道:"除了地師,天師和國師都要兼顧家族事務(wù)的,畢竟是一族之長。一個家族什么最重要香火延續(xù)最為重要,所以對于子孫嫁娶,還是頗為上心。"
齊玄素順勢問道:"你去大真人府見到天師了"
"如今地師是輪值大真人,所以天師不在玉京,就在大真人府,我運氣好,見到天師了。"張月鹿回答道,"總共談話兩炷香的時間,一炷香的時間,天師問我近況如何,我一一回答。另外一炷香的時間,我向天師匯報李家和隱秘結(jié)社的有關(guān)事情,天師回復(fù)我三個字,知道了。"
齊玄素本就心虛,立時說道:"我早就說了,多少年的老對手了,大真人府不會毫不知情的。"
張月鹿看了他一眼:"我還是那句話,做事不問可不可能,但問應(yīng)不應(yīng)該。"
齊玄素不由心中感嘆,張月鹿能有今日,其他都是次要,關(guān)鍵還是此心光明。
齊玄素轉(zhuǎn)而道:"對了,接觸了這么多張家族人,還不知道伯父伯母的近況。"
張月鹿坦然道:"我爹也是拘字輩,在大真人府任職,四品祭酒道士,因為各種原因,晉升遲緩,還不如我這個做女兒的,這些年來多少有些懷才不遇的郁氣。我娘原本在市舶堂的任職,成親之后,離開了市舶堂,轉(zhuǎn)入上清宮,已經(jīng)升至三品幽逸道士,近些年來不干正事,只是掛名輔理而已。"
張月鹿對于父母的說辭也不客氣,倒不是有什么仇怨矛盾,更多是看不慣母親正值壯年卻不務(wù)正業(yè)。
在張月鹿看來,母親有閑心跟自己斗智斗勇,不如把這份心思用在正途,跟西大陸的商人斗法,為道門多談成幾筆生意。
齊玄素忽然想起一人,顏明臣,三十歲,如今是四品祭酒道士,歸真階段的煉氣士,在江南道府主持一府之地,也算是年輕有為。
不過相較于張月鹿,他雖然主持一府之地事務(wù),但沒能掛上副府主的職務(wù),看似一步之遙,實則卻是天差地別。
簡單而,張月鹿有正式職務(wù),想要免去她的副堂主身份,需要上報金闕或者輪值大真人,掌堂真人不得擅自做主,可顏明臣這種情況,只要府主一句話,便可收回所有的權(quán)力。這便是"有名"和"無名"的區(qū)別,名不正則不順,不順則令不行。
齊玄素問道:"顏明臣此人如何"
"他啊。"張月鹿語氣淡淡,"我們玩玄圣牌都知道,有一位大真人名叫顏飛卿,是玄圣的至交好友,也是我們張家老祖宗的弟子。我也曾經(jīng)對你說過,自玄圣中興道門以來,六代天師有五代出自張家,唯一的異姓天師也是出自張家門下,正是這位大真人,所以張家和顏家算是世交,時常聯(lián)姻。"
齊玄素略感驚訝:"三十歲的四品祭酒道士,似乎與董白靖相去不多,放在道門不算差了,可比起你卻是差了許多。伯母怎么舍得"
張月鹿道:"顏明臣的關(guān)鍵在于他的姓氏,而非他這個人,聯(lián)姻維持的是兩家關(guān)系,能夠互相借力。再有就是,我娘大概覺得便于操縱吧,這樣就不是入贅勝似入贅,既能聯(lián)姻顏家,又能得個上門女婿,可謂一箭雙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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