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那個縣首,和我們的養(yǎng)豬場之間,并沒有任何利益糾葛,他也不是做生意的。"
"他這么做,只是因為響應(yīng)上級文件,怕自己做得不夠用力,出一點點紕漏被問責,僅此而已。"
"我當時其實都有些懵了,如果說他沒有錯,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錯呢"
屠夫望著白薇,眼神里并沒有任何迷惑。
"你后來得到答案了"
"是啊,只不過也經(jīng)歷了很久,尊上抓到我之后,沒有殺我,但也沒放我走,只是把我關(guān)在一個地方。在那里,我只能吃飯睡覺,上網(wǎng)。"
"于是,我就把我這個經(jīng)歷發(fā)到了網(wǎng)上,期待有人能夠給我答案。"
白薇看他一瓶酒都喝光,再次給他制作了一瓶,遞送到了他的手上。
"謝謝。"
屠夫仰頭喝了一大口。
"回復很多,我挑典型的聊。"
"在大局面前,犧牲一點利益怎么了,那么多人犧牲了利益,沒見人家說什么。"
"也有人說,捕殺那么多頭豬,工作人員有多辛苦,多少人夜以繼日無法回家,不要只想著自己的事情。"
"我當時也真的傻了,因為我覺得他們說的都對啊。"
"因為我知道,那些工作人員真的非常辛苦,他們不是專業(yè)的屠戶,有小姑娘負責運送,焚尸,掩埋,連家里孩子都沒法喂,我也相信她是真心怕村民感染,他們都沒做錯。"
"那么究竟是哪有問題誰來為我的鄉(xiāng)親負責"
"最后我想明白了,該負責的,是下達命令的人,是他們沒有把話說清楚,或者說,他們根本不在乎。"
屠夫的聲音變得粗糲,身上也不自覺地散發(fā)了些血腥氣息。
"但我沒有再去殺人,因為我知道,在這個人上面,還有人,還有一層一層的人,最終指向了……"
屠夫停頓,白薇接上了他的話。
"某些,統(tǒng)治者。"
屠夫笑了。
"不愧是亂臣賊子,我喜歡你的說法。"
兩人都自嘲地笑了笑。
雖然他們的宗旨,是治愈感染者,但圣輝教這三個字,拿到臺面上來說,他們就是亂臣賊子。
屠夫繼續(xù)道。
"換個人,或許會用國家兩個字代替,但我覺得,這種說法是真的不聰明。"
"有些人,會把自己的私欲和罪孽,用國家這個光輝的外殼包裹起來,讓戰(zhàn)士的犧牲,普通人的付出,當做他們最好的庇護。當我和尊上說出這些話之后,他才決定,讓我加入圣輝教。"
屠夫話講完,白薇長舒了一口氣,換了一個相對輕松的姿勢坐下,顯得沒有那么端莊,卻多了幾分慵懶。
"說了這么多,我倒是也有些想法和你討論一下。"
屠夫來了興致。
"你說。"
"感染者是一條誰也不能觸碰的禁忌,某些世家,或者說世家下面盤根錯節(jié)的裙帶,或許能從產(chǎn)業(yè)鏈里攝取利益,但有一個根本問題。"
"這點利益,是長老會里那些世家,至少那幾位頂級強者,絕對瞧不上的,他們家族早已經(jīng)占據(jù)了大夏最重要也最賺錢的產(chǎn)業(yè)。"
"他們?yōu)槭裁?還要堅持著這樣做獸潮休止這幾十年,本應(yīng)是大夏強者輩出,全力發(fā)展的幾十年,但因為這件事,我們發(fā)展的腳步,其實慢了很多很多。"
這個問題,不止白薇自己在想,她知道,圓桌會議里的其他人,也有思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