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淺淺笑著,眸中有微光。
比起幾日前,今日的夏寧幾乎可以用‘容光煥發(fā)’來形容。
耶律肅推開的茶盞里,茶水溫熱,示意入口,她一口一口抿著,慢吞吞才喝完一盞茶。
他也不出聲,只在一旁安靜陪著。
直到夏寧放下茶盞后,方才起身,走道她面前。
夏寧昂頭看他,略有不解。
耶律肅彎腰,將她抱起,夏寧倒也順從,雙手還自然的摟上他的脖子,眉睫垂著,輕聲說道:"雖我好了……但這青天白日的……"
她咬著唇,視線偷偷揚起,欲又止的看他。
耶律肅無奈看她,"在阿寧眼中,我便是這樣的人不成"男人的胳膊強而有力,將懷中的女子抱的穩(wěn)妥,一步步朝著里間走去,"依謝安所,如今有了火靈芝的藥效,看著身子雖了起來,但還是要仔細修好,你才醒來,應當多閉目養(yǎng)神歇息,不可久坐勞神。"
他說的冠冕堂皇。
似乎當真是關心她。
可——
夏寧的眼珠子轉了一圈,沉吟聲,一臉認真的看著他問道:"可我已經(jīng)能自己走了,您——"她眼中生出絲絲縷縷的笑意,"為何還要抱我呢,嗯"
她模仿著語氣,尾調勾起。
好整以暇的看著男人。
耶律肅腳下的步子微不可查的頓了頓,沉聲道:"習慣了。"
真是習慣
而不是想要觸碰她么。
夏寧看著他微微抽了下的耳垂,隱忍著笑意,倒在他的懷里。
這會兒,的的確確不適宜調情。
青天白日。
她才醒來,外頭都是關心她的一雙雙眼睛,一只只耳朵。
但凡傳出些什么聲音,立馬就會有人沖出來打擾。
夏寧默默嘆了口氣。
等著吧。
來日方長。
用過午膳后,便有人前來尋耶律肅。
如今,他雖卸下了軍中職務,一概不管朝中事宜,但曾經(jīng)的部下、朝中的舊友,偶爾也會上門來。
夏寧也享受兩人分開獨處的侍候。
她用了午膳,睡意不濃,靠坐在床上,手中拿著一本晦澀的書籍,翻看兩頁后,竟是催生出睡意來。
正打算睡下去時,荷心進來侍候。
她見夏寧非但沒有好好休息,還坐著正看書,連忙走到床邊,蹲下身子,勸道:"娘子快快歇息罷,看書傷神,您這這才好,可不能熬著。"
聲音一起,驚退了七八分睡意。
夏寧合上書,視線盯著手里的書名,漫不經(jīng)心的問了句:"聽說將軍給歡姐兒請了一位女先生"
荷心應了聲是呀,又道:"是特地給咱們歡姐兒請的呢,這位女先生也是書香世家,只因家道中落,從前是在女子書塾里教人識字作畫。歡姐兒在第一天還有些害怕這位先生,如今亦是很喜歡這位女先生呢。"
"哦竟是如此,我倒是想見見這位女先生了。"夏寧看著夏寧,"只是我還需要修養(yǎng)上一段日子,怕是不得空見她了,你們多盯著看著些,歡姐兒年紀小懂事,不能疏漏,令她學了些不好的脾氣性子來。"
荷心:"娘子放心,只要是上課,便是雪音姐姐陪著呢。"
聽見是雪音后,夏寧徹底放了心。
兩人說了會兒近日院中發(fā)生的事情后,夏寧才覺得有些困乏,想歪一會兒。
荷心侍候著鋪開被褥。
在替夏寧拉高被褥時,無意間瞥見荷心手腕上戴著的一只銀鐲子。
并不是夏寧賞的。
她收回視線,拉著荷心的手,讓她在床邊坐下,語氣溫和的詢問:"我前些日子精神不濟,疏忽了不少事情,今日看到才想起來問你一聲,出嫁的日子定了不曾"
她語氣和藹。
不像是主子,更像是長姐般。
荷心的臉頰逐漸泛紅,眼神中含了抹嬌羞,"還未……"
夏寧有些好奇,"怎么還沒定下,可有什么為難之處只管同我說來。"
她院子里的姑娘多是些孤兒,又或是家中實在貧困的。
雖然在將軍府里的當著體面的丫鬟,夏寧也不曾苛待她們分毫,但姑娘們大了,總不可能一直留著她們在身邊。
荷心、暖柚、雪音這幾個丫鬟,在京城中,已經(jīng)成了老姑娘了。
荷心挪了下身子,答道:"多些娘子關心,不曾有為難之處,只是……"她笑的有些內(nèi)斂,"想求娘子一個恩典……請娘子定個日子……"
請主家定出門的日子,這事兒夏寧倒是聽安宜郡主提過一句。
夏寧自然應下,說完后,還笑著玩笑:"當真不急若真是不急的話,那可就也不急了,慢慢挑揀個好日子出來。"
荷心扭捏著不肯再看夏寧,垂首小聲到:"奴婢都聽娘子的。"
小女兒情長。
夏寧最愛看這些,她笑著道:"真不急怕不是有人要急了噢。"
尾調婉轉。
更想揶揄。
荷心扭過身子,叫了聲:"娘子——"
露出的耳垂上一片艷麗的紅粉色。
羞的臉都快抬不起來了。
夏寧這才不再說笑,生怕自己把這臉皮薄的小丫頭又給嚇跑了。
"好了,我會問嬤嬤一聲,請她幫忙挑個極好的日子,"夏寧合上書籍,放到荷心手中,"你跟了我許多年,總得風風光光體體面面的送你出嫁。
荷心只當娘子還要繼續(xù)玩笑。
本來還是面頰紅紅的看著人,可等等夏寧說完這幾句話后,這會兒不止臉色紅了,臉眼睛也紅了。
喉頭哽咽:"娘子…"
"過幾日,就請他來府中來見見,正好將日子一并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