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雪梅冷冷道:"我早就說了,不是每個男人都吃美人計那一套的。再說真當你女兒是國色天香不成也不看看人家沈太太是怎樣的絕色,沈遲能看上陸蕾現(xiàn)在好了,偷雞不成蝕把米,你看著吧,沈遲可不是什么打不還手的好性子。"
陸蕾在一旁低著頭不說話,心里滿是被羞辱的難堪。
俞叔叔說打算把自己送給沈遲做情婦的時候,她不是不氣憤不甘的,本想出口反對,但卻被姐姐攔住了。
看著吧,他只是在自取其辱。
她當時還覺得不解,后來遠遠看到俞叔叔被那個叫沈遲的男人擠兌得頭也抬不起來,才知道姐姐說的沒錯,那個男人和俞叔叔不一樣。
因為事先知道結(jié)果,所以沈遲的拒絕她并不覺得如何。
但本以為俞叔叔會見好就收,哪想到他非覺得自己被被侮辱了,說要給沈遲點顏色看看,這下好了,不僅沒讓人好看,自己倒是好看了。
但這話由黃雪梅說出來就不一樣了。
"你別得意。"陸蕾瞪著黃雪梅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前兩天還不是和你的好兒子說若是能利用我攀上韓家,他之前看好的職位說不準就能到手了嗎"
她嗤笑道:"裝得多高尚似的,其實還不是個唯利是圖的。"
和陸蓉當初的胡攪蠻纏不同,陸蕾要更聰明,說出的反駁也更犀利。
黃雪梅的臉色立刻有些不好,這死丫頭怎么會聽到那話的
——對于沈遲能看上陸蕾,她本來也沒有放多少希望。但韓家那個龐然大物對兒子的幫助實在太大了,更何況陸蕾不同于長得像俞秉良的陸蓉,她繼承了陸曉七分的美貌,人也比陸蓉聰明,說不準就成了呢。
"你說什么"見俞秉良疑惑地看了過來,黃雪梅冷著臉強裝鎮(zhèn)定道:"不要以為別人和你一樣,我可從來沒想過讓良才利用裙帶關(guān)系往上爬。"
"還真當自己是好狗不成"陸蕾冷笑道:"那我們就來好好說道說道,當初是誰跑到中南縣指著我媽媽的鼻子罵她是臭鞋的"
"你明明知道我媽媽是無辜的,是你沒管好自己的丈夫,讓他出來欺騙良家婦女,騙婚讓我媽媽嫁給他的。"
"哈,你裝得再怎么無辜可憐又怎么樣實際上還不是個毒婦"
和單純的姐姐不同,陸蕾其實知道的并不比她少。
從很早之前就知道。
比如當初黃雪梅上門惡意揭破媽媽和她們的身份,媽媽又是如何費了百般心思從盯上她的紅衛(wèi)兵手里避開批斗的。
那些人說媽媽因為被騙婚非常痛苦,以至于一次又一次絕食、割腕、跳河,想要結(jié)束自己罪惡的生命。說起媽媽對她們姐妹的漠視,那些人的表情又是多么的幸災(zāi)樂禍,說媽媽肯定恨死身為那個男人女兒的她們了。
若是姐姐聽到,她或許會全盤相信,但陸蕾不同,她有主見,不會一味相信別人的話。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媽媽的性格有多堅韌,自殺呵,這種詞根本不會出現(xiàn)在她的人生中。痛苦是真的,但她絕不會選擇自殺那種懦弱的方式結(jié)束痛苦,她更相信她心里更多的是恨,是不甘,是瘋狂。
她的媽媽,有著男人也比不上的自信和自愛,永遠不會為難自己。
那么她那些行為是為的什么
想到傳聞中那些紅衛(wèi)兵的喪心病狂,若想要被他們放過,就必須要在他們動手前將自己弄得更慘更可憐。
顯而易見,媽媽做那些都是為了活下去,更好的活下去。
至于對她們姐妹的漠視——陸蕾難以想象,若是媽媽表現(xiàn)出絲毫對她們的母愛,那些以他人痛苦為樂的紅衛(wèi)兵會怎么折磨她和姐姐兩個他們眼里的"雜種"。
要知道,文革后期,她們那兒批斗鬧得非常嚴重,別說像她那樣的小孩,連剛出生的嬰兒都被按在水里淹死過。
所以相比姐姐對黃雪梅只是敵意卻沒有任何惡感,陸蕾對黃雪梅無疑是非常恨的,恨得想要吃她的肉喝她的血,讓她把那些年害得媽媽過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賬都還回來。
黃雪梅聞身體一抖,睜大眼睛看了過來——
陸蕾怎么會知道
對于當年自己做的事,她不是不后悔,但即便回到過去,她想她還是會那么做。
被枕邊人背叛太痛苦了,哪怕知道陸曉是無辜的,她在她眼里也是面目可憎。
若是沒個發(fā)泄渠道,她根本支撐不下去。
當初陸蓉過來的時候,她還膽戰(zhàn)心驚生怕她在俞秉良面前挑破當初的事,很是隱忍了一段時間,后來見她是真的對當年的事一無所知,才放下心來,敢對她出手。
所以陸蕾來之后,她是一點也沒了當初的擔心,卻不想——陸蓉不知道的事,陸蕾知道!(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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