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易霖見她態(tài)度還算和善,想到父親的話,忍不住探知更多,"對了,昨天,我聽說二院有病人跳樓,那個人……是你父親吧"

費雪一怔,"這事連你都知道"

"發(fā)生在醫(yī)療系統(tǒng)的事,還是這么轟動的,我知道有什么奇怪的"

卓易霖理所當(dāng)然地道。費雪："那倒也是。昨天那視頻傳遍朋友圈了。"

楊千語沒接話,她現(xiàn)在對楊國華無感,連提起他都嫌浪費口舌。卓易霖見她神色過于平靜,而且今天還能出來吃飯,絲毫瞧不出身為女兒對父親的擔(dān)憂、緊張,心中不禁有一個大膽的猜測。"你……一點都不擔(dān)心你父親的病情嗎我聽說他原本就患有直腸癌,又從四樓墜落,就算僥幸撿回一命,怕也時日不多了,可你看起來……"這話若是費雪問,且沒有外人在場,楊千語肯定就直說了——楊國華不是我親生父親,他的死活與我無關(guān)。可現(xiàn)在是卓易霖問的,而他是卓岳欒的兒子。她還沒想好怎么面對那個親生父親……沒想到她猶豫著還沒回答,費雪先開口了："那種禽獸不如的父親,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千語這些年對楊家回報的也夠了,總不能被那樣的父親拖累一生,他要是早點被老天爺收了,也算是造福人間。"

卓易霖沒有反駁這番話,反而順著問："既然楊國華那么過分,你就沒想過……也許,你并不是他親生的呢"

楊千語眼睫一抖,看向他,從他有些異樣的眼神中,瞬間讀懂了什么。難道……他已經(jīng)聽到什么消息了可是,誰告訴他的餐桌氣氛緊張起來。費雪臉色嚴(yán)肅,回頭看了看閨蜜,見她僵著臉,又轉(zhuǎn)頭看向卓易霖,難得對自己仰慕的男神放冷話："卓醫(yī)生你什么意思你這話是在中傷千語的媽媽你知道嗎"

"我——"他正要解釋,領(lǐng)班帶著服務(wù)生過來上菜,打斷了幾人的交談。"你好,打擾一下,這是你們的點餐,這是飲品,祝各位用餐愉快。"

"謝謝。"

領(lǐng)班跟服務(wù)員轉(zhuǎn)身離開,卓易霖看著楊千語的臉色,又看了看那杯插著吸管的飲品,心念一轉(zhuǎn),微笑道："吃飯吧,不聊那些不開心的話題了。"

費雪瞪他一眼,"你還知道那些話題不開心?。?

"抱歉。"

他倆眼神對視,可楊千語默默不語,只顧拿起飲料,深深地大吸了一口。費雪見氣氛尷尬,只好發(fā)揮自己沒皮沒臉的優(yōu)良作風(fēng)了,開始掌控全局。從聊自己七大姑八大姨的病情,到好奇卓易霖的專業(yè)能力,再到如今醫(yī)患關(guān)系的難解難分,總之話題銜接緊密,保證不冷場。楊千語偶爾搭話幾句,心里依然琢磨著卓易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飯還沒吃完,手機叮咚一響。她拿過看了眼,瞳孔明顯一震,吃驚。封三歲：卓岳欒的秘書聯(lián)系了王城,說s市的項目還需要進(jìn)一步細(xì)化,正好卓岳欒本人在江城,希望明天能到公司跟我面談。第二條：看來,他見不到你本人,想從我身上下手了。楊千語看完這兩條微信,再聯(lián)想卓易霖剛才的問話,回復(fù)：你說他是不是已經(jīng)知道了封墨：知道什么你的身世千語：嗯。封墨：怎么會難道是楊梓俊可他現(xiàn)在不該焦頭爛額嗎還有心思去說這個況且,他的動機是什么拿消息要錢楊千語不知道,反正心里極度不安。其實,她對卓家父子印象極好,無論是他們的談吐修養(yǎng),個人品行魅力,還是因為那位卓董跟媽媽生前的特殊關(guān)系,她心理上都覺得很親近,很有好感。可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就突然有一種莫名的怨……理智上,她明白卓岳欒有自己的苦衷和不得已。但情感上,想著媽媽所受的痛苦,郁郁而終的悲劇,全都源自這個男人,她就……忍不住怨。她甚至想,卓岳欒后來肯定是移情別戀了,否則他回來后,難道不該多打聽下媽媽的情況他只要稍稍打聽下,就該知道媽媽嫁得不好,知道媽媽那所謂的丈夫正在吞并阮家——以他的能力,若能及時發(fā)覺,肯定可以解救媽媽于水火的。那樣,也許外公就不會被活活氣死,媽媽也不會在痛苦的婚姻中苦苦掙扎,郁郁而終。想著卓岳欒那個身份敏感特殊的前妻,楊千語心里很難不多想——媽媽不被卓家接受,肯定是因為卓家早就內(nèi)定了身份顯赫的兒媳,而卓岳欒接受家族的安排,放棄了媽媽。她曾經(jīng)無比渴望父愛,在年幼無助時?？蛇@個親生父親并未出現(xiàn)。如今,她的人生一片坦途,無需錦上添花了。楊千語盯著手機,心里五味陳雜,突然費雪湊過來,"你發(fā)什么呆趕緊吃飯??！"

"嗯,吃飯,吃飯。"

楊千語回過神來,附和了兩句,而后看向他們不好意思地道,"那個……我有事,得先走了,你們倆慢慢吃吧。"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