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不躲不閃,辛棄疾徑直沖到他面前,提劍抵在他的喉嚨,語氣森寒道:
“你是誰?”
江逸張開雙手抱拳,朝辛棄疾微微俯首,絲毫不顧懸喉之劍。
辛棄疾微白的劍眉一皺,迅速后退幾步,劍尖當(dāng)即離開江逸喉嚨,不知這少年到底要做甚,不愿不清不楚的殺人。
江逸流暢地完成了行抱拳禮的動作,鄭重地對著面前已白發(fā)蒼蒼,須胡近白的老人說道:
“晚輩江逸,來自華夏后世八百多年后,今,特來拜會幼安先祖。”
“豎子胡亂語,這世間豈有人能跨越百年而來!”
辛棄疾怒“哼”一聲,第一時間的反應(yīng)幾近暴怒,可隨即,一陣關(guān)懷之意涌上心頭。
瞧這模樣,應(yīng)是中原人,亦無敵意,莫不是我多心了?
他面帶同情地看向江逸,湊近幾步,雖手里依然緊握著劍,但語氣稍微柔和了些,道:“你是哪家的孩子,我未曾見過你,可是從外地流浪至此?”
他想,一定是這樣吧。
怪可憐的,年紀(jì)輕輕就瘋了。
又仔細(xì)打量了眼江逸,看他身上并沒有帶武器。
可瞧這體面的衣服,又不像是流浪,莫不是來到本地之后,突發(fā)瘋???
或是大戶人家中,患有隱疾的少年?
對年過花甲的我來說,他可不就是個少年郎嘛。
“來人,準(zhǔn)備些好吃食來,給這少年好好補(bǔ)補(bǔ)!”
辛棄疾扭頭吩咐下人道。
江逸可不知道他這些心里活動,解釋道:“先祖,晚輩真是來自八百多年后,若是不信,您可以砍我?!?
他這么說,辛棄疾就更不想砍了,內(nèi)心暗嘆:這少年是真瘋了。
“你好好回憶一下你的家在哪,到我府上可以放心,最起碼不會讓你餓著?!?
搖了搖頭,轉(zhuǎn)身就要讓下人出去看看,有沒有人在尋找這少年。
江逸問道:“幼安先祖,可想知道南宋還有多少年的氣運(yùn)?!”看書溂
“可想知道南宋之后,中原百姓將面對怎樣的劫難?”
咔!k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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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棄疾左手驟然握拳,右手死死拽劍,瘦骨嶙峋的手背上頓時青筋暴起!
“你不是瘋子!”
他轉(zhuǎn)過身來,冷然對著江逸道:“瘋子,可說不出這樣的話!”
“你到底是誰?!是金國派來的奸細(xì),還是朝廷派來想要?dú)⑽业娜耍俊?
“先祖,南宋國祚只剩七十二年,再有六十九年,元人就會攻入臨安,朝廷將流浪南方!”
“再有七十二年,南宋就會在崖山海戰(zhàn)中宣告滅亡!”
轟隆!
一道閃電仿佛轟向了辛棄疾頭頂,辛棄疾整個人為之一顫,取而代之的就是無窮無盡的暴怒:
“不管你是誰,竟敢如此咒我大宋皆當(dāng)死!”
他提劍朝江逸劈來,江逸依然不躲不閃,但他已不再留情,一劍劈向江逸的腦門!
讓人驚異的事情發(fā)生了,這劍居然毫無阻礙的順著少年的身子劈過,就好像什么都沒有碰到似的!
辛棄疾年紀(jì)大了,一下子收不回力,腳下也沒有準(zhǔn)備,頓時重心前傾,險(xiǎn)些衰落在地,江逸立即彎腰,雙手扶住了他。
他瞳孔滿是驚愕地盯向江逸,嘴巴微張,難以相信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情!
他莫不是在做夢?
忍不住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一陣酸痛感涌上心頭,這不是夢!
可不是夢的話,這世間怎能有如此神跡!
難道,真如這少年所說,他真的是來自八百多年后的后世?
不,不,若真如此,豈不是說我大宋國祚連百年都不剩了,百姓一旦被元軍打進(jìn)來,將會面對怎樣的苦難?
不,不!這不是真的!
辛棄疾和這個扶著自己的少年對視,發(fā)現(xiàn)他的眼神中竟帶著一絲心疼,這不像是敵人會有的,難道他真是自己的后世?
他收起劍,再也不想去砍他了。
單憑他扶起自己,自己就不應(yīng)該再做傷害他的事情。
辛棄疾想完全直起腰,但腰還是微微躬著,這時候他的身體已經(jīng)不是很好了。
“先祖,晚輩所,句句屬實(shí),若是不信,您還可以多問我一些問題?!?
江逸感到,先祖的身體微微有些顫抖,像是受到了某種打擊。
“若非知曉,晚輩斷不可能對答如流的,不是么?”
江逸認(rèn)為自己已經(jīng)做好功課了。
南北兩宋,包括之后的元朝事情,都難不倒他。
辛棄疾聽到這話,似是覺得有理。
可又認(rèn)為,若是一個人有所準(zhǔn)備的話,瞎編亂造將來之事也并非不可能。
既如此,那就不能按照這少年的路子走。
于是,他問道:“近來愁似天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