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淚簌簌而下:
「小圓球,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我瞪大了雙眼,腦中最后一根弦斷了。
雨淅淅瀝瀝下了一夜。
一夜荒唐。
驟雨初歇,微風(fēng)輕拂,窗簾晃動。
雨后的陽光透過窗簾縫照射在房間。
我用手支著頭,仔細打量熟睡中的韓月。
肌膚如雪,遠山黛眉,櫻桃小唇不點自紅。
比不得江倩明艷張揚的美,卻是越看越耐看的類型。
和我記憶里那個追在我身后叫圓球哥哥的小妹妹,漸漸重合在一起。
「圓球哥哥,長大了我想和你結(jié)婚?!?
「小不點,你不懂什么是結(jié)婚,別亂說!」
大她三歲的我,對結(jié)婚已經(jīng)有了懵懂的理解。
「圓球哥哥,我不管!我就要和你結(jié)婚。」
八歲的韓月噘著嘴,眼淚蓄滿了眼眶,和昨夜一樣。
我和昨夜一樣,手足無措的哄她:
「好,哥哥答應(yīng)你,你別掉金豆豆成嗎?」
小韓月破涕為笑。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后來,她父母發(fā)家致富,回農(nóng)村老家接走了她。
我也隨父母遠走他鄉(xiāng)。
再見,是在韓月回國的接風(fēng)宴上,而我以江倩男友的身份出席。
曾經(jīng)在烈日下曬得黢黑的骨瘦如柴的小不點,原來是韓月。
我輕輕描著她的眉眼,心里說不清的復(fù)雜。
羽睫清顫,韓月勾著唇醒來:
「圓球哥哥,早安!」
四目相對,我有些赧然。
她卻一下拱我懷里,趁亂咬在我下巴:
「我肯定是在做夢!」
「嘶!」
她這一咬,用了不小的力。
但也證實了自己不是做夢。
這下輪到她羞得不敢露臉,身體卻依舊窩在我懷里。
摟著她的腰,我摩挲著她后腰上的疤痕:
「怎么做手術(shù)了?」
我昨夜就摸到了,只是情欲上涌,忘了問她。
今天細摸,我一下就分辨出來,這必是動了腎臟手術(shù)留下的。
「慢性腎衰竭,換了個腎。」
她說得漫不經(jīng)心,好像就是個皮外傷。
可是我卻心疼極了。
當(dāng)年的小不點,蹭破點皮都跟我哭半天。
如今,她卻如此輕描淡寫的討論一場大手術(shù)。
「什么時候的事?」
「十歲,一個好心人生前捐獻了器官,不幸去世后家屬同意了捐贈,正好和我匹配,手術(shù)很成功,不然我就墳頭長草,等不到你了。」
我緊緊抱著她,有種失而復(fù)得的喜悅。
「你要不要猜猜那個好心人是誰?」
這怎么猜?
我如實回答猜不到。
「何思源,咱倆算確認(rèn)關(guān)系了嗎?」
她話題一轉(zhuǎn),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我。
我玩心大起:
「什么關(guān)系?」
果然,她臉上的笑容快兜不住了。
梨渦漸漸平復(fù)。
昨夜,沖破阻礙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玩大發(fā)了。
這年頭哪個富家千金玩得不花?
同事們常說,只要肚子里沒死過孩子,那就都是好女孩兒!
先不說韓月要不要我負(fù)責(zé),作為男人,我自己得主動承擔(dān)一夜荒唐的責(zé)任。
只是,事出突然,連個雨傘都沒準(zhǔn)備。
「傻瓜,逗你玩呢!」
「你想要什么關(guān)系,哥哥都滿足你?!?
梨渦淺笑,驚喜從她哽咽的嗓音溢出:
「真的嗎?」
我點頭。
韓月高興的直接從床上跳起來。
她收起她的高冷范,雀躍的起床洗漱。
等我穿戴洗漱完了,韓月已經(jīng)在廚房忙活早飯。
她忙碌的切著青椒,煮了一碗青椒肉絲面。
香味撲鼻而來。
我從她身后抱?。?
「女神也會洗手做羹湯?」
她甜甜的笑道:
「只做給你吃!」
面條上桌,色香味俱全。
我忍不住感慨:「這么賢惠能干的小嬌妻,不知道以后便宜哪個男人!」
「去,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吃完早餐,我主動去洗碗。
洗了一半,電話響了,響個不停。
「接嗎?」
韓月臉色不虞的把電話遞給我。
我沒注意看她臉色,但是在看到來電顯示「丈母娘」時,我也臉黑了。
昨天從江倩家離開,我還沒得及處理這些瑣事。
只是我這邊已經(jīng)取消了訂婚宴,江倩媽媽還給我電話是何意?
江倩媽媽待我不錯,從未低看我一眼。
韓月似知道我所想,幫我劃了接聽鍵:
「思源,婚宴都要開始了,你和倩倩怎么還不來?」
我一思索就明白了,江倩壓根沒讓取消訂婚宴,她是要在今日同穆夜訂婚!
「阿姨,您直接給江倩打電話吧,她會和新郎過去的,我就不去打擾你們了!」
「什么叫她和新郎過去?新郎不是你嗎?」
「阿姨,穆夜回來了,他是今天的主角?!?
我剛說完,江倩媽媽就氣得急火攻心:
「混賬!這不是亂來嗎?」
「思源,我不管江倩帶誰來,媽媽我只認(rèn)你這個女婿!」
「有媽在,江倩不敢不從!穆夜拿了我的錢,如今還想把人拐走,他怎么敢的!」
原來,穆夜當(dāng)年是在江倩和分手費之間選了錢。
「阿姨,強扭的瓜不甜,而且我已經(jīng)另有所愛?!?
江倩媽媽頓時怔愣:
「思源,媽知道你肯定是被倩倩傷了心才這么說,你等著,媽這就給你找場子!」
不待我多說,江母掛了電話。
韓月意味不明的問我:
「另有所愛?是誰這么好命呀?」
我用粘了泡沫的手輕刮她鼻頭:
「一個又菜又愛撩的愛哭鬼?!?
玩鬧間,電話再次響起。
來電顯示「親愛的老婆大人」。
我頭大如斗。
正想著怎么哄韓月,她就自個兒接了電話:
「何思源,你要點臉行嗎?」
「你以為找我媽出馬,我就會嫁給你嗎?別做夢了!」
「還跟我媽吹牛逼說你已另有所愛,我告訴你就算你花樣百出,也沒人能阻攔我嫁給穆夜!」
「阿夜,你戶口本呢?我們這就去扯證!」
韓月高冷的冷哼一聲,隨即嗲嗲的問我:
「圓球哥哥,你戶口本呢?我也要現(xiàn)在扯證!」
我頓時噗嗤笑了:
「好?。∽?!」
韓月的聲音讓電話那頭頓時安靜。
隨即,江倩炸了:
「何思源,這就是你報復(fù)我的手段嗎?隨便找個站街女你以為就能讓我回心轉(zhuǎn)意?」
「你錯了!我只會嫌你臟!」
韓月被罵,臉色冷如冰霜:
「江倩!你罵誰呢!」
「你以為別人都跟你一樣有眼無珠嗎?」
韓月恢復(fù)了正常聲音。
熟悉的嗓音讓那頭的江倩懷疑人生:
「韓月?」
「嗯,謝謝你拱手相讓?!?
江倩徹底安靜,掛了電話后又立馬給韓月打視頻。
看來她是不相信韓月會和我鬼混在一起。
韓月接了視頻:
「怎么,不相信?」
說罷,她對我勾勾手。
我識趣的湊過去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韓月的臉立馬緋紅。
江倩如被扼住喉嚨的鴨子,瞪大雙眼不可置信:
「你們......韓月你怎么能看上他?」
韓月懶得回答,直接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