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的脖頸被拉扯,沈昭月能感到那原本細(xì)小的劍刃劃傷被撕裂了,她仿佛是一只正在被人放學(xué)宰殺的雞鴨,只要屠夫一個用力,就能折斷她的脖子,取了她的性命。
她害怕謝長翎,她畏懼他。正如第一次見面時,謝長翎輕蔑于她的存在,散發(fā)著陰冷之氣從她面前經(jīng)過。正如那日,他將自己當(dāng)做妓子般壓在身下,不顧她的意愿,輕薄于她。
她竟是因?yàn)橥聵悄且淮蔚呐既幌嗑?,就對他改變了看法?
明明姐姐告訴過她,救命之恩,最不值得一提了?!霸聝?,有些人的命是命,有些人的命只是草芥。”
許是剛才差點(diǎn)兒就死了的恐懼,讓沈昭月第一次大著膽子,將心中的憎惡赤裸裸地展現(xiàn)在了眼中,憤怒、不屑、鄙夷的目光,射進(jìn)了謝長翎的眼底。她道:“謝二公子怕是忘了,我也曾救過你的命。公子不妨再將我的脖子抬高一些,看看會不會斷掉?!?
謝長翎被她的目光,看得心驚,他不明白沈昭月會突然如何看向他,他明明是救了她。明明自己才是那個該生氣的人,若非沈昭月與謝輕舟同來了仙鶴樓,若非她攔在了謝輕舟的身前,今日她本不會受傷,更不會遇見陸恒書!
然而,在聽到“會不會斷掉”時,謝長翎這才注意到了她脖子上潺潺滲出的血跡,順著鎖骨流向了那胸口處的一片白皙。她的衣衫,早在拉扯間破損了。
對面之人,促然松了手,沈昭月脖子一輕,身體往后仰去,一手撐著地板,一手扯過了身上的披肩,眼神如冰,卻是嘴角調(diào)笑道:“二公子,看得可滿意?”
這一番姿態(tài)做派,宛如望月樓的伶人,輕挑嫵媚,如妖似精。沈昭月如今最恨他這般惺惺作態(tài),明明夜里偷偷進(jìn)了她的閨房,卻在她面前裝作正人君子的模樣。明明,他就是那最虛偽歹毒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