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幼萍很想說服自己信任她，但依舊將信將疑。

“不管怎么樣，我希望你平安無恙?！?

“如果我們不是情敵，也許能成為朋友?！辈矜寫岩恍?，盡是灑脫。

“你還是多擔(dān)心擔(dān)心自己吧，我是獅子，而你只是只紙老虎，小貓咪。我都怕將你丟到大海深處，你無法抵達(dá)香江，就折損在半路?！?

而柴姣都不知該怎么跟蔣理承證明，她放她離開了，是她自己不爭氣。

可別做了好事，還被昔日的丈夫記恨一頭。

“你放心，我若是真那么廢物，也一定想辦法留下口音和筆跡。讓叔父知道，你幫過我、救過我。不辜負(fù)你的心血，也不讓你白付出心血，最后落得個讓叔父恩將仇報(bào)的結(jié)果?！狈接灼几氲揭黄鹑チ?，語氣里，也帶了幾分玩笑的味道：

“不過我覺著，叔父那么聰明的人，即便我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他也能從蛛絲馬跡中，判斷出來你幫過我，在我人生彌留之際，給過我溫暖。畢竟，什么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既然如此，最好還是不要留下什么書信，講述你這短暫又平庸的一生。左右就算你什么都不說，蔣理承也不會冤枉我這個好人。而且依然會知道我?guī)瓦^你，會因?yàn)楦屑ぃ鴮ξ覂鹤雍命c(diǎn)。那就不用多此一舉了?！辈矜浜现[了瞇眼睛，在又一次、即將趕赴刑場的時候，同她說笑道：

“而且這書信若是落到我男人手上，豈不是作繭自縛，適得其反？那我還怎么騙他，說你自己偷著跑掉的？怎么跟他表忠心，說我本想將你終身囚禁，拿去要挾蔣理承。結(jié)果被你這個小狐貍溜掉了?！?

柴姣并非全然是笑談，而是她真準(zhǔn)備這樣跟史蒂夫解釋。既然她輸給過方幼萍一次，在帥府的時候。那么再輸給她一次，在船艙上，又什么值得奇怪的？

只是方幼萍在心底感嘆，那些地下工作者，真的忍辱負(fù)重的很辛苦。他們很多功績被埋沒，做過的好事無法說出口，只能尊崇身份、帶著任務(wù)，以另一張面孔示人。要內(nèi)心強(qiáng)大，面對自己在人前與獨(dú)處時，各不相同。也要頭腦聰慧，才能周旋于數(shù)人之間。

“五媽媽，你到底是誰的人？有時覺著，你崇洋媚外，背叛了族人。有時又覺著，你身在曹營心在漢。人在海外，卻依舊幫助我們的同胞。”

尤其，寒門成了漢奸，方幼萍能理解。因他們在現(xiàn)在的政權(quán)下，本就沒落到一點(diǎn)好處。那給誰當(dāng)牛馬不是牛馬，憑什么為權(quán)貴效忠。

但柴姣就曾是權(quán)貴本身，她比起那些被奴役的人，是實(shí)打?qū)嵉眠^這個國度恩惠的。沒理由叛國。

但柴姣只是嗤笑一聲：“我只是一個尊崇內(nèi)心，不給自己設(shè)置任何枷鎖，普通自由人?！?

推開宴樂廳的門，柴姣已由方才的厭世，轉(zhuǎn)成明媚嬌艷。方幼萍再看她身上那套中式旗袍，開叉到大腿根部，人淡如菊的裝束和大紅大紫的妝容，形成鮮明對比和反差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