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震沒接話,轉移話題,開門見山說:“明天華組部錢立群副部長從京城過來,說是晚上一起吃個飯。特意讓我過來叫上你。”
趙天成愣了一下:“錢立群副部長?他來干什么?”
“人事調整的事?!笔Y震說得很直接,“京央有新安排,對你,對我,都要進一步使用?!?
趙天成猜到自已可能要被問責,畢竟趙家?guī)褪撬愠鰜淼摹?
可是,現(xiàn)在竟然說進一步使用?
是不是蔣震說錯了?是不是要給我搞個閑差?
“是要把我調去閑職,還是直接免職?”他皺眉問。
“你怎么這么說?”蔣震問。。
“發(fā)生這么大的事情,我能不知道自已的處境嗎?我雖然嘴頭上一直沒有承認趙家?guī)偷氖虑?,但是,我能不知道外界怎么傳嗎?我心里很清楚?。∥沂窃斐闪藧毫拥挠绊懓?!也幸虧是你,虧了你,才讓我知道這幫人打著所謂的趙家?guī)偷拿x,干了多少缺德事兒啊!他媽的…撤了我的職吧!我他媽的,搞出這些事情來,都是他媽的自找的!活該??!”
“你不要這么想?!笔Y震微微探身說:“組織有可能提拔你呢?”
“提拔我?提拔我干什么?”
“到時侯你就知道了。”蔣震沒明說,“不過,我跟錢部長通話的時侯,他的語氣是很輕松的,而他主動找你吃飯,總不能是什么壞事吧……都是老熟人了,飯局上你別太拘謹?!?
“知道。就是把我撤了,我也沒有二話的?!壁w天成說罷,沒再追問。
他看著窗外,眼神復雜。
這幾天在醫(yī)院,他想了很多——自已一輩子追求清廉,卻被清廉的名聲困住,忘了當官的根本是為民。
張國梁他們反水,固然是背叛,但也讓他看清了自已的問題。
“所謂的趙家?guī)鸵謇?,但是,”趙天成突然開口,轉頭看向蔣震說:“那二十二名干部的問題,也不能淡化處理。”
蔣震有些意外,隨即笑了:“我也是這個意思。華紀委已經把報告打回來了,要重審重辦?!?
“那就好?!壁w天成松了口氣,“以前我總怕得罪人,搞‘一團和氣’,結果養(yǎng)了一群蛀蟲。這次的教訓,夠我記一輩子了啊?!?
蔣震看著他,心里突然多了幾分期待。
或許,這個曾經的對手,真的能成為自已的幫手。
“今晚的飯局我們不去別處,在我家吃?!笔Y震說。。
“你家?這是不是有點兒不太正規(guī)???”
“聽我的吧……我不太喜歡去酒店,咱們這身份也得注意影響?!笔Y震看了看手表說:“晚上六點半!我這會兒去高速路接上錢部長,然后,直接就過去了?!?
“好?!壁w天成略帶忐忑說。
——
蔣震的車剛拐上高速出口,下車不久,便看見錢立群的商務車從里面駛出。
車窗降下,錢立群探出頭招手,臉上帶著慣有的爽朗笑容:“蔣老弟,久等了吧?”
“這么快嗎?”蔣震看了看手表,走上前說。
“呵……”錢立群下車后,握手說:“你這廣貴的路是越來越順了,比去年我來的時侯好走多了?!?
“托您的福,去年您提的交通整改建議,當時就落實了……不過,那時侯我還沒來,都是他們的功勞啊!呵呵!”蔣震拉開車門讓錢立群坐進來,司機麻利地把行李搬上后備箱,“呵,我安排著今晚在家燉了點酸湯魚,知道您愛吃這口,還特意多放了點木姜子?!?
蔣震還是很心細的,之前干組織部長的時侯,經常見錢立群,對他的口味還是非常了解的。而這份酸湯魚,那絕對是旅途之后的一份美味。
“還是你懂我??!”錢立群捏了捏眉心,“這一路過來,凈看文件了,腦袋都僵了……正好喝個酸湯解解乏!呵呵,對了,天成通志那邊,你提前透口風沒?”
“提了句人事調整,沒敢說具l的?!笔Y震遞過一瓶礦泉水,“他現(xiàn)在心里虛,總覺得要被問責,提前說透了,怕是今晚這飯都吃不安穩(wěn)?!?
錢立群點點頭:“還是你考慮得細。這老小子一輩子好強,這次栽這么大跟頭,心里肯定憋著股勁。咱們今兒個把話說明白,既要給他壓擔子,也得給足他臉面才行!呵,我倒是要看看這老小子,見了我之后還是不是以前那梗著脖子較真兒那樣兒!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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