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樓打算如何表示呢?”
“一條狗嘛,殺了就是了,不必傷了你我兄弟的感情?!?
“若是我的狗,咬死東樓兄的狗,我二話不說,交給你殺??扇羰俏业娜藲⒘四愕墓罚趺崔k?”
“一個區(qū)區(qū)副千戶,何德何能,在文孚兄眼里是人呢?在你我眼里,可不是隨便當人的?!?
“如果他救過我的命,是不是有資格當人呢?”
“這樣啊……若是文孚兄所屬實,那小弟倒是強人所難了。文孚兄該不會是編個故事在騙我玩吧?”
“此事知道的人很多,東樓盡可去查訪。”
“不過就算是人,要打死我嚴家的狗,也得看看主人吧?!?
“他明日就會辭官?!?
“沒官的人多了,如果家產(chǎn)豐厚,逍遙自在,比當官還舒服呢。文孚兄別怪小弟,小弟也有難處,所有的狗都眼巴巴的看著呢?!?
“他已經(jīng)傾家蕩產(chǎn),只剩房子。你不動他,我不幫他?!?
兩人同時松了口氣,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哈哈大笑,親熱的有如一個娘生的。
嘉靖看了一眼站在嚴嵩身邊,錯后半個身位的翰林院掌院學士,內(nèi)閣次輔徐階。
“徐卿有何建議?”
徐階搖頭道:“臣以為首輔之甚是,臣附議?!?
他在朝堂上一向是這兩句話,眾人都習慣了,甚至有人直接給徐階起外號叫“徐附議”,天知道一個只會附議的家伙是怎么能當上次輔的。
嘉靖照例不表態(tài),退回了謹身精舍。眾人知道,就按嚴嵩的意思辦了。
嚴嵩替嘉靖背鍋,眾人替嚴嵩背鍋。此時身上鍋最重的,自然是沈煉。
沈煉沒等陸炳,直接離開了。
陸炳自然知道他是不愿意連累自己,只能追上潘璜,微笑拱手,低聲說了兩句。
然后轉(zhuǎn)頭去找嚴嵩,一起離開,很是聊了幾句。嚴嵩也微笑點頭,慈祥無比。
潘璜回到戶部,立刻召集主事以上所有人員緊急會議,先把朝堂之事說了一遍。
“此事首輔雖然讓沈煉主辦,但沈煉毫無經(jīng)驗,料難成功。這本就是我戶部份內(nèi)之事,各位當集思廣益!”
眾人面面相覷,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別說沈煉,就是戶部也沒可能。
嚴首輔想借機殺了沈煉,讓他殺就是了,咱們還能集出什么思來?
左侍郎咳嗽一聲:“大人,七日內(nèi)籌集大軍糧草,萬無可能。京城內(nèi)外糧庫糧商不少,若是急購,人的口糧是沒問題的。
但軍馬糧草,至少要十幾日采辦。而從山東到大同,路途遙遠,運糧也要二十幾天才能到。到那時,韃靼人早就搶完跑了!”
眾人紛紛稱是,一個郎中搖頭嘆息。
“若是此時京城有高粱,直接就可發(fā)兵。京城到大同有官路,騎兵隨身攜帶三日口糧,糧車分輕重,拉開距離隨后急奔,到大同必能趕上戰(zhàn)機,可惜,可惜?!?
這個郎中原來在兵部干過一段時間,對行軍之事頗為熟悉,一番話說得眾人信服,心里也更加憋屈。
潘璜心中暗嘆,自己何嘗不知這些道理,可道理有啥用,道理變不成糧草?。?
“此時無論成敗,我戶部都必須盡力!既然首輔指定沈煉暫調(diào)戶部主辦此事,戶部當然要派員協(xié)助,以資熟手!”
此一出,眾人都努力把自己往里縮,希望盡可能的縮小自己的體積,以躲過尚書大人的注意力。
潘璜伸手指了指人群中一個縮成團的人:“就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