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白事,已經(jīng)是酉時末。
盛夏太陽落山晚,云皎月在蕭蓮和祁老夫人的墓前灑了一把紙錢。
幾個時辰下來,完全接受了當(dāng)下兩人的死訊。
天氣悶熱,她視線停駐在木質(zhì)墓碑上許久,眸子漸漸晦暗不明起來。
她間接殺了蕭蓮。
而祁長瑾又借刀殺人解決了自己的親奶奶。
從這點講,她們這對名義上的夫妻,狠下心來,還真是有默契。
云皎月?lián)u搖頭,沒有花一丁點的時間和真心,為這兩個惡婆娘傷心。
轉(zhuǎn)身上了馬車,準(zhǔn)備和祁長瑾他們一道回沙橘村。
馬車內(nèi)。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沒有再提及這場白事,好似今日他們根本就沒來過方山村。
一個時辰的緘默不語,云皎月終于回到熟悉的家門口。
心里才是安定不少。
可連腳底板都沒在黃土地上踩熱乎。
就聽見隔壁李敬之的屋子里頭,傳出嚎啕大哭的女人聲音。
云皎月有些懵,按照李敬之乘船去青州的速度,現(xiàn)在也才剛到青州沒幾日。
這個時間點,隔壁不應(yīng)該有人住才對……..m
這時,屋子里一道粗獷帶著怒氣的嗓音落下:
“臭老娘們,你還讓不讓人睡了?你不早點睡覺,明天還能有力氣找外孫?”
“要是再哭!信不信我拿板凳砸死你!”
話畢,清脆的巴掌聲開始回蕩在空中!
云皎月聽著這動靜,不悅蹙了蹙眉頭,主動摸了摸祁昭昭的頭發(fā)。
對著柳韻秀說話,“三嬸娘,你先帶文朗和昭昭回去吧?!?
“兩個孩子年紀(jì)還小,別被這種殘暴的動靜給嚇到了。”
雖然不知道隔壁屋子里頭住著的人,和李敬之有沒有關(guān)系。
但不管怎么樣,這兩個中年人能進(jìn)沙橘村住一屋。
應(yīng)當(dāng)是來走親訪友的夫妻。
云皎月最不起家暴的人,至于打女人的家暴男,那更是天理難容的畜生!
柳韻秀頷首示意,他們祁家的夫妻從來和睦。
擔(dān)心兩個孩子對這種場面有陰影。
呵護(hù)道,“我這就帶文朗昭昭回去?!?
“不過皎月……今晚你們夫妻還是去嬸娘家睡吧?!?
“要不然,就這對老夫婦的動靜,也會吵得你們晚上睡不好?!?
柳韻秀沒準(zhǔn)備去管人家家暴的閑事。
了解云皎月生性嫉惡如仇,于是主動拉著云皎月往自己家方向走。
不想讓云皎月去蹚這趟渾水。
解釋道,“清官難斷家務(wù)事,更何況是我們這些外人?!?
“要是我們真去管閑事,自己的良心是對得起了。就怕被打的人不樂意,到時候再反咬我們一口?!?
云皎月若有所思。
以前在現(xiàn)代,柳韻秀所說的這種案例,她也親身經(jīng)歷遇見過不少。
更何況在沙橘村待了月余,也知道不能隨意替人出頭。
否則老好人的形象揮之不去,只會讓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糾纏碰瓷。
不過路過程二李虎的住處時,云皎月還是叩了叩門。
把人叫起來。
說完兩句話,才是跟著柳韻秀他們?nèi)バ菹ⅰ?
等云皎月走到柳韻秀家門口,程二李虎也兇巴巴走到了李敬之家。
重重踹著房門,拿出了從前身為衙役時的氣勢!
直眉瞪眼,沖著屋里兇悍怒斥!
聲音響徹幾十米范圍:“老.東西!本事大得很啊,打人的動靜這么大!”
“再敢打人,我們兄弟倆也不挑日子,今晚路見不平就把你的手給剁了!”
“趕緊給老子消停了睡覺!”
話音落下沒多幾秒。
屋子里頓時熄了油燈,再沒有動手家暴的聲音!
只有斷斷續(xù)續(xù)嗚咽的哭聲。不過,過了一刻鐘的時間,哭聲也停了。
沒多久,云皎月洗漱過后躺在床上。
一天忙里忙外累下來,頭昏腦脹,很快睡了過去。
隔天。
迷迷糊糊之間,女人隱約瞧見祁長瑾進(jìn)了她和祁昭昭的屋子。
男人坐在床榻旁,修長手指輕輕撫了撫云皎月的臉頰。
指腹柔軟溫潤,云皎月臉頰跟被微微電流躥過一般,被摸過的地方,有些麻。
她睡眼惺忪稍稍睜開眼,“祁長瑾?你干什么?”
“今日我得去衙門幫陶大人做事,出門前,我想特地來和你說一聲?!?
云皎月攏眉,腦子里冒出好幾個問號。
且不說男人此前去衙門辦公,出門從來不和她說一聲。
就是現(xiàn)在這個時辰?
天還黑著未亮,就這個時辰,至于出門前要知會她?
云皎月心底很不滿,但人沒休息好,腦子昏沉,就沒打算和祁長瑾掰扯。
只是淡淡應(yīng)了一聲。
下一秒,祁長瑾微微俯下身子,溫?zé)岜〈捷p輕在女人額頭上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