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青冥一直知道。
以他現(xiàn)在的心智,再去回想這樁樁事件,玄祖在他心中的濾鏡碎了。
她是什么樣的人?
領地不可侵犯。
高傲不可冒犯。
翻手為善,覆手為惡。
心系蒼生,但為了所謂的蒼生可以斬盡同為蒼生的無辜之人。
這還能叫大義嗎?
這不過是在給自己締造“神”的聲望。
因為眾人只能看到冰川上的圣潔白雪,卻看不到冰川之下那無盡的黑暗!所以會把那一抹圣潔的白,當成完美的神靈。
實際,她是一個虛偽的“神”!
……
霍云洲胸口起伏很大。
難以喻的失望、刺痛不斷地順著他血管蔓延。
直至全身。
他周身泛著無盡的冷意。
“霍云洲……”
宋真感覺到他氣息的不平穩(wěn),不想為難他。
她沉聲道:“玄祖即是人,也是鬼。橫豎不歸你們妖盟管。所以,你讓一讓吧,我來對付她。”
“哈哈哈哈!”
赤凰感覺聽到了全世界最好聽的笑話,“對付我,就憑你?”
冷冽的聲音頓時在空中凝成一束又一束的冰箭,懸浮在玄祖左右。
每一束冰箭都散發(fā)著殺氣,只等赤凰一聲令下,蓄勢待發(fā)。
“青冥,這是我們玄門的事,閃開!本祖,清理門戶!”
赤凰高傲、自負的字眼一個個落在霍云洲耳中。
霍云洲整張臉連著面具一同罩上一層陰影,后牙槽緊緊咬著。
“清理門戶?”
他陰冷地吐字,“請問我的真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用得著玄門老祖來清理門戶?”
赤凰沒料到他會有此一問。
她臉色頓沉,眼神凜起,“以下犯上,目無尊長!”
他反問:“此罪至死?”
赤凰輕蔑道:“阻我殺地獄老鬼的道,即與天下蒼生為敵,死不足惜!”
死不足惜……
又是這四個字。
霍云洲大徹大悟了,他拉著宋真的手,懺悔地說:“真真,你罵我罵得對?!?
“是我被迷惑了。”
“是我沒看穿……被表象迷惑……”
他每個音節(jié)都顫抖得厲害。
宋真感覺到了,她反手握緊,溫聲道:“所以我說了,你對恩人下不了手,就讓我來?!?
“呵呵呵,笨,我還活著,怎么可能讓別人對我妻子下殺手?”
“她可不是別人……她可是你心里念了兩萬年的白月光?!?
宋真說話間無意識地放低了聲音。
她一直知道的,在青冥心里,玄祖的位置,沒人能取代,包括她這個老婆也取代不了。
霍云洲聽到這句話微愣住。
“白月光?何意?”
“嗯……”
宋真解釋:“就是曾經(jīng)驚艷了你的時光、歲月、卻又心中念念不忘、愛而不得的那束光芒咯,放心,我不吃醋?!?
她不吃醋,她只是會殺了這個白月光而已。
“……”
霍云洲僵怔數(shù)秒。
突然他無奈地笑了,伸手,寵溺的力度輕輕摸了摸她的小腦袋,低磁的聲音糾正她剛下那句話:
“真真,你才是我的白月光。”
“???”
宋真轉眸,與他對視,“怎、怎么可能?”
“是真的。真真,你記得無間山嗎,那里是我們初次見面的地方。那時候我尚未百歲,誤闖該地……”
“噢,我知道,我在卷軸里看到了,你躲雨來著,我替你擋雨?!?
“不對~”
他再度糾正宋真的話:“不是你替我擋雨,是我看你長得美,舍不得離開,陪你淋了一場雨?!?
宋真臉色浮現(xiàn)一抹紅:“幾萬年的事,你想怎么說都行咯。”
“不信?”
霍云洲語氣認真,“不信的話,改天帶你去京都的妖盟總會,那座咖啡館的里面,藏著一間博物館。博物館里有我畫的畫……”
宋真呼吸緊張,“你想說,你畫的全是草??”
“咳咳,畫的全是你!”
“噢?!?
宋真臉色更紅了。
他這話說得她心一顫一顫的,跳好快。
這是在表白嗎?他想說,他早就暗戀她了?在她還只是一棵草的時候?
身前不遠處的赤凰怒火攻心地吼了句:“夠了!”
看到赤凰這么生氣,宋真確認了,霍云洲剛才真的是在跟她表白!
她沖霍云洲欣喜一笑,“原來,我才是你的白月光!”
話落,霍云洲高大的身軀已將宋真護到身后,沉穩(wěn)的口吻道:
“赤凰老祖,昔日我助你擺脫老鬼,你說過你早已罪惡滔天,待到擺脫黑暗,天不誅你,你自誅之?!?
“必信,行必果,青冥就此,恭送玄祖升天。”
話落,霍云洲雙手交叉胸前,微微躬了下身。這算是妖界最大的禮。
禮畢,恩義盡!
聽到霍云洲的話,赤凰滿臉的高傲自負突然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