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爺奪下殺豬刀扔到地上,撕下被窩里一塊布給黑狗聞聞,說黑子,帶我去找蛤蟆。
爺爺撿起殺豬刀,說黑子你要是敢,我明天就把你活剝了。
黑子看看爺爺又看看姥爺,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撒腿向外面跑去。
姥爺和我爸跟黑子上了青龍山,在山神廟前面的大鼎里找到了我,我趴在香灰上,口鼻快堵住了,身上凍得發(fā)青,幸好還有一口氣。
姥爺是大夫,把我救活了。
我回來了,爺爺很不高興,在院子里抽悶煙,姥爺忙完了,站到了他面前。
姥爺左邊是憤怒的我爸,右邊是吐著舌頭的黑子,兩人一狗盯著我爺爺。
爺爺在院子里大喊大叫,兒子是白眼狼不說,養(yǎng)了三年的狗也叛變了。
姥爺下定決心說道:“殺豬的,我是隱瞞了女兒的病情,所以對你忍讓了三年,但是你執(zhí)迷不悟變本加厲,現(xiàn)在又對蛤蟆下手,我要去鄉(xiāng)里舉報你!”
那會是八三年,嚴(yán)打已經(jīng)開始了,隔壁村的一個青年,攔路搶了外鄉(xiāng)人十幾塊錢,被抓住之后不到半個月就槍斃了。
村里會計的兒子,帶著兩個伙伴在人家大姑娘肚皮上打撲克,抓住之后判了刑,就這樣村長還說他是撿了一條命。
姥爺說的很認(rèn)真,爺爺嚇得臉色蒼白,姥爺真要捅上去,他就死定了。
爺爺平生第一次慫了,說親家你別生氣,我現(xiàn)在就去自首。
爺爺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我爸說他肯定是跑了。
姥爺搖搖頭,不再提爺爺,說我要養(yǎng)一段時間,而且我太小不能喝藥,只能從奶水入手,要讓我媽喝藥。
姥爺開了個方子,說有兩種藥沒帶,需要我爸去他家拿,我爸披上一件黃大衣,頂著寒風(fēng)就去了姥爺家。
我爸走了一會,爺爺領(lǐng)著村干部和警察來了,打開姥爺?shù)乃幭?,在里面發(fā)現(xiàn)了一本殘書和半截殷紅的骨頭。
姥爺被銬上了。
姥爺被帶出大門的時候,我爸回來了。
姥爺掙扎著回頭,晃著銬子對我爸喊道:“姑爺,我對不起你,杏兒她娘懷她時被僵尸抓了,杏兒天生帶著尸氣,她活不過……”
姥爺說僵尸什么的,正好坐實了封建迷信的罪名,沒等他說完就被拖走了。
杏兒是我媽的名字,我爸聽到這個,傻眼了。
外人走干凈了,爺爺這才恨恨的說:“怪不得平常低眉順眼不惹事,原來是個帶著尸氣的短命鬼!”
從始至終我媽抱著我一聲不吭,倚著墻站著,淚珠子嘩啦啦的往下掉,都砸在我的小臉上。
我爸明白過來是爺爺?shù)勾蛞话?,先去鄉(xiāng)里舉報了姥爺,氣的指著爺爺?shù)哪?,手指頭戳到了爺爺?shù)谋橇荷稀?
我爸說了八個字:心黑手辣,無恥至極!
黑狗在我爸身后汪汪兩聲,似乎是同意我爸的說法。
爺爺對我爸沒招,只好拿黑狗撒氣,轉(zhuǎn)身從墻上取下殺豬刀,嚇得黑狗嗷嚎一嗓子,夾著尾巴竄上雞窩,跳過墻頭逃跑了。
我媽擦干眼淚,平靜下來后,對我爸說,孩他爸,我確實活不長了,騙了你好幾年,你不要怪我,現(xiàn)在我就帶著蛤蟆走,你再找一個吧。
爺爺聽到我媽這樣說,一臉的開心,說杏兒你真是通情達理,就這么辦了,家里所有的錢你都帶走。
我爸一腳踹碎了水缸,對我爺爺說,你可以走,杏兒和蛤蟆不能走!
我爸又把我媽哄回房間,說咱帶著孩子去鄉(xiāng)里說清楚,把我老丈人救出來。
我媽說晚了,這次他能留條命就不錯了,咱把孩子養(yǎng)大等他出來吧。
我爸做不到爺爺那樣心黑手辣,又聽了我媽的話,就沒去舉報爺爺,嚴(yán)打的風(fēng)頭還在,爺爺雖然看我紅眼綠眼的,但是也不敢再對我下手。
很快我爸也從劉婆婆那里,知道爺爺當(dāng)初為什么要對我下死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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