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山域的囚徒們,面面相覷。
絕望,卷土重來。
隨之浮記臉和眉眼的,還有痛苦、不解。
“周狂人,你錯了。”
“你逃出通天山域,為了見一面這奇女子?!?
“你跟我們說,她會讓通天山域煥然一新,你錯了,你大錯特錯。”
“你搭上了一條命,可她卻要燒了通天山域,燒掉我們這些人?!?
“罷了,罷了,昨日幽暗下的戰(zhàn)役,都看得出侯爺不是壞人。她只是,也不知道我們的冤屈,又何苦去怪她呢?”
這些人,像厲鬼哀嚎。
凄絕怨的聲,互相折磨。
最后,陷入了沉默。
“逃不出通天山域的,放棄吧。人間正道,我們回不去了?!?
“周老失算了,這確實也怪不到侯爺,她又如何能夠料事如神,知這隱情?”
“來吧,死得好,燒得好,活在人間遭罪,不如一把火燒成灰燼,還能滋養(yǎng)一回大地?!?
“………”
通天山域的人,都是海神大地的天之驕子。
每一個人,都登過天梯。
“我恨葉楚月!”一個赤瞳狐耳的少年,亞麻色短發(fā)凌亂,臉上好幾道刀疤縱顯猙獰,還是流露出了少年氣的青澀稚嫩。
“胡鬧!”
年長的白發(fā)婆婆,臉上都是燒傷的猙獰痕跡,皺眉沉喝。
少年血眸,盛記了淚,倔強而委屈。
“周爺爺跟我說了很多,我以為,她真的會低頭看到通天山域的委屈?!?
“她欠你的嗎?”白發(fā)婆婆怒喝:“她是生來,就欠你們?nèi)咳说膯?
?就憑借著周老爺子逃出去前的話,她就活該為我們讓事嗎?她這個人,這條命,活著已經(jīng)夠難了?!?
少年低下了頭,淚珠簌簌而落。
“對不起,婆婆,是我太自私了?!?
“還恨嗎?”
“不恨了?!?
“等死吧?!?
“好,婆婆。”
“……”
通天山域下,是一群瘋子。
一群天才的墮落。
幾代人為之感到可惜。
好好的人,怎么就走上了歧途呢。
白發(fā)婆婆長嘆了口氣,將那少年擁入了懷中。
少年放聲大哭。
“可是婆婆,我可以死,我不想被侯爺燒死?!?
不想被一直認(rèn)定為救贖者的璀璨光明給灼燒成卑微的骨灰啊。
白發(fā)婆婆眼角垂淚,威嚴(yán)內(nèi)斂。
她仰頭,只能看向高空迷霧當(dāng)中的點點火光。
那忽明忽滅的,正是天炎火晶。
一百顆的天炎火晶,足以把通天山域燒得寸草不生。
“沒事的,侯爺,她也不知。別怪她,別怪她。”
白發(fā)婆婆低聲寬慰。
而這些怨懟,是元曜高聲語的刻意為之。
元曜喝了口酒,懶怠妖異,只抬了抬手,白龍王便解讀出了他的意思。
“蕭小姐,侯爺既有此意,便扔下天炎火晶吧?!卑埻跽f。
元曜緊盯著蕭離以及身后的許流星等人看。
他偏是不信,葉楚月麾下的部將,會真的把天炎火晶給丟進(jìn)通天山域。
“諸位的火把,也要跟上才好。”
蕭離略微頷首,以示禮儀。
旋即回頭看向眾人,互相對視,一揮袖袍獵獵生風(fēng),低聲喝:
“放火!”
“……”
夜罌、屠薇薇在內(nèi)的人,皆將手中的天炎火晶朝通天山域的下方擲了去。
干脆利落,毫不猶豫。
猶如墜下的百道流星,竟譜寫出了絢爛的畫卷。
白龍王深吸了口氣。
元曜神色冷凝,元神驟動!
百道天炎火晶即將掉到通天山域下方去的時侯,
蒼勁的精神力呼嘯而過,將那些墜落的天炎火晶全部穩(wěn)住。
只見這些火晶便如畫面定格般,全部懸浮在了高空。
蕭離不解地看向了元曜,“公子這是……?”
元曜縮了縮眸,精神力再聚。
那些懸浮的天炎火晶,原地炸裂出了火花,隨即成為煙花的灰燼掉落。
“曙光侯有心了,不過燒山之事,來日再議吧?!?
“為何來日再議?”蕭離問道。
“方才得到了元族消息,族內(nèi)神算師,算出今日不宜燒山,須得推遲。辛苦諸位一趟了,請回吧?!痹纂S意尋了個措辭。
“既然如此,就依曜公子所,就是可惜了這些天炎火晶?!?
蕭離嘆氣:“我們侯爺,是兩袖清風(fēng)的人,最見不得浪費靈寶等事,只怕要痛心好些個日子?!?
元曜眼皮子抽動了一下,但還是說:“天炎火晶不算什么世間難尋之物,元族就有,屆時,照數(shù)送到武侯府?!?
蕭離揚起了笑臉,“公子慷慨大方,侯爺有知,定會喜上眉梢?!?
元曜揮袖,鳳凰展翅,載他高飛。
他于九重云霄,獨飲了一盞酒,眼神鋒銳薄涼地看著蕭離等人。
身披甲胄舉著火把的那些元族侍衛(wèi),皆是御劍飛行,緊跟元曜的步伐。
浩浩蕩蕩,聲勢駭然,實力深不可測,底蘊渾厚可怖。
蕭離眼神漸冷。
就是這么強的一批人,未曾在大地需要的時侯出現(xiàn)。
如若元族及時出現(xiàn),護(hù)佑海神,大地之上會少死很多人,少流一些血。
“蕭小姐,你跟在侯爺身邊,也沒混個一官半職,不如來我萬劍山?!?
白龍王溫聲開口,看著蕭離的視線頗具欣賞意味。
挑撥離間的意思也太過明顯。
許流星皺了皺眉。
“蕭某修刀之人,自無緣萬劍山。”
“是嗎?那蕭小姐,又何必呆在劍星司呢?劍星司何嘗不是劍客所在。”
“我的刀,可護(hù)劍星司?!?
蕭離不卑不亢,堂堂正正地盯著白龍王看。
傍晚的斜陽暗紅,霞鋪記天。
通天山域的巔峰四方,幾許枯枝,還沒長出春芽。
霧色如海浪,卷了上來,使得蕭離的身影在塵灰薄霧中,只余下韌勁十足的身影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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