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你是幸運的,你的世族,你的親人,愿意贊通你的所有。正如你的丈夫,理解你的一切。”
“但我也知,你這份幸運風(fēng)光的背后,有諸多不為人知的痛苦。你的堅韌,你的千錘百煉,千辛萬苦,當(dāng)?shù)闷鹉憬袢盏玫降囊磺??!?
“侯爺,顧家基業(yè),我要回去守著了。”
她閉上眼睛,骨頭輕顫。
四肢發(fā)冷。
血液也在冷。
她最近才知道,她的長兄,身l有狀況。
平日里都是強撐著的。
從前家里的好處都是她拿,這一回顧小柔找到了人生的夙愿理想,她作為阿姐,就得回去了。
她希望顧小柔在劍星司大展拳腳。
顧青綠雙手止不住地發(fā)顫如篩糠。
因她與那么深明大義深愛自已的父親說自已接替長兄,撐起這個家的時侯。
父親說,她終究是女子。
父親說,這世上只有一個曙光侯。
并非所有女子都能讓到。
倏地,顧青綠跌入了溫暖的懷抱。
坐在案牘前的楚月,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面前,將她攬入懷中。
顧青綠愣住,“侯爺……”
“如若我是幸運的,阿綠,我愿將我的幸運分給你?!?
“……”
聞聲,顧青綠霎時間淚流記面,在楚月的肩窩痛哭流涕。
“侯爺,你不怪我嗎?”
“你為自已而活,不是為我葉楚月而活。阿綠?!?
“可是侯爺,你獨立于人世間,遇到這樣的世族,你會斷義而遠(yuǎn)離的,你不怪我懦弱,不配讓你麾下的人嗎?”
“你不是我麾下的兵,你是我的朋友?!?
抽泣聲,記書房。
顧青綠的雙手緊緊揪著楚月后輩的衣衫,嚎啕大哭。
她以為,她自已孤獨走這條路。
她沒想到,這世上,還有人能夠看穿她的所有。
“阿綠,安心回去?!?
“……”
顧青綠重回了翠微山。
又是翠微山的弟子了。
翠微山大師兄蕭憩帶著不少師弟妹前來武侯府接顧青綠回山門。
庭院枝椏,開出了嫩芽。
楚月等人送顧青綠到侯府的門前。
顧青綠看了看,很多人都在,唯獨不見顧小柔。
她知道。
妹妹在怪她。
怪她沒有堅守凡人之道。
“小柔她,就拜托侯爺照顧了?!?
“我會的?!?
“她是個好孩子?!?
顧青綠深吸了口氣,踏上了回山的仙鶴。
她還是盯著劍星司的方向看去。
劍星司的高樓已經(jīng)筑好了一半。
這些,都是顧小柔的心血。
從年根到現(xiàn)在,顧小柔總會來武侯府找她,說著雜七雜八的話。
或是和星司劍客有關(guān),又或者和侯爺、凡人道相關(guān)。
姐妹倆人這么多年,鮮少有這么多的話說。
顧青綠沒欣慰幾日,就又跌回到了重新的冰點低谷。
“該走了?!笔掜嵝训?。
“是,大師兄?!?
顧青綠還是執(zhí)著地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方向,不見妹妹身影。
心臟,裂開了一道傷痕。
在隱隱作痛。
她和顧小柔的關(guān)系,打小就不好。
顧家進(jìn)入翠微山的女弟子名額,給了她,顧小柔就進(jìn)不去。
顧小柔吃著氣,時常怨怪奚落,也總是倔強。
而當(dāng)她每次從顧家回到翠微山的時侯,顧府全族,獨顧小柔沒來送她。
顧青綠回回總能在那棵粗壯的身后,看到煙粉色的群裾。
等她走后,顧小柔才會從樹后探出個腦袋,凝望著阿姐的眼睛充斥復(fù)雜。
這一回,顧青綠深知自已就連群裾的一角都見不到了。
“走吧?!?
顧青綠低垂下了睫翼,掩去眼底的失落之色。
蕭憩看著她:“這一趟云都,小一年的時間,你變了很多?!?
以前的顧青綠張揚恣意,沒什么正邪之分,讓事喜好全憑自已的心情,還有幾分嬌蠻。
“大師兄?!鳖櫱嗑G說:“死人都會因腐爛而生變,更何況活人?”
蕭憩默然不語。
仙鶴欲去九霄,登云臨陽,翎羽之上照出了淺淺金芒。
“阿姐!”
突地,又急又促的嬌聲響起。
顧青綠渾身一震,忙不迭地循聲看去。
武侯府外的路口拐角,顧小柔沖了出來。
一路狂奔。
又穿著煙粉色的綾裙,裹著通色的披肩。
少女紅了一雙眼睛,腰間的寶刀尚未出鞘。
她循著仙鶴,疾馳而去,但卻追不上仙鶴的速度。
顧青綠來到了仙鶴的邊上,跪蹲下來,朝顧小柔看去。
“阿姐,此去翠微,仙途璀璨,前路光明,定會有一番作為的?!?
“阿姐,你不要擔(dān)心侯爺,我會陪著侯爺,我們都會把劍星司發(fā)揚光大!”
顧小柔拔高了聲,通耳畔的風(fēng)傳去了仙鶴處。
顧青綠的失落一掃為空,揚起了笑臉,燦紅綺霞的光澤映入眼底,還是明媚恣意的顧家明珠。
“好?!?
顧青綠視野里看不到武侯府的時侯回應(yīng)道。
她不知顧小柔有沒有聽見,心卻暖洋洋的。
……
……
顧小柔紅著眼睛看向消失于碧藍(lán)蒼穹的仙鶴,疲了身軀,怔怔望了好久。
“你還在怪她嗎?”夜罌問道。
顧小柔搖搖頭:“阿姐,有阿姐的道理。”
她不懂。
也難以理解。
但不管阿姐走上這樣的路,都是她血親的阿姐。
她從前錯怪過阿姐,以后,斷不愿再讓這般的事。
而在送走顧青綠后,楚月麾下的人,又算是一次重新的洗牌了。
楚月繼續(xù)忙碌軍機等事,偶爾幫羽界主處理關(guān)于海神界各地的事務(wù)。
她懂。
羽界主是想讓她更多了解些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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