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期待了。
期待這一抹曙光,出現(xiàn)在洪荒上界的那一刻,會發(fā)生怎樣的奇跡。
沉寂許久的洪荒道,會卷起什么樣的風(fēng)云和變化?
“侯爺,你的元神,如何了?”韓洵問時有著自已都沒發(fā)現(xiàn)的擔(dān)憂。
姜寧見此,方覺是那一頓酒拉近了距離。
酒的烈,破了冰。
再疏離,也情誼。
“挺好,死不了?!?
楚月依舊是韓洵記憶里的桀驁張揚。
韓洵不由失笑。
楚月看向了龍子蘅。
龍子蘅抬著下頜板正著臉和身軀立在一頭迎著雪和冷風(fēng)。
沒人知道,這位龍隊長在想著些什么,期待著什么。
眼角余光,時不時地看向了楚月,看向了慕老夫人等。
他——
是個外人嗎?
他——
都不如段三斬嗷。
他并不在乎和朝華是什么情誼。
男歡女愛也好。
姊妹情深都行。
母子關(guān)系亦可。
只要有一份情誼就行,就能驚天動地。
他不挑。
“周隊長,林副隊,后會有期?!?
楚月再度抱拳,笑意盈盈,不管面對怎樣權(quán)勢的人,都是既往的談笑風(fēng)生。
生來就該在刀鋒舔血的戰(zhàn)士,是權(quán)力場上游刃有余的王侯。
“曙光侯,以后,被欺負(fù)了,你就報我司命林家的名字,以后司命府護(hù)著你。”
林野驀地道。
他決定了。
和曙光侯又沒什么深仇大恨。
反正命都在夜墨寒的手上,一頓酒下來也覺得曙光侯眉目清秀,不如拉攏拉攏。
林野覺得自已是個天才,回到總處爺爺定會夸獎自已的。
“好?!背?lián)P眉。
執(zhí)法隊即將啟程。
龍子蘅立在浮云上昂首東望好似個氣度不凡的卓絕男子。
久久,不見楚月與自已說話。
龍子蘅紅了眼角,偏生倔強沉默,緊抿著唇,苦澀往肚子吞,似是歷經(jīng)人間冷暖因而醒悟寒了一顆熱衷的心。
他才不要主動說話。
而且,就算葉楚月主動拉著他,他也是要拒絕的。
他有著自已的驕傲。
“龍隊長。”
楚月終于喊了。
“我在。”
龍子蘅耳提面命般打起精神,目光如炬地看向楚月。
“……”楚月啞然,眸子轉(zhuǎn)過流光,旋即失笑。
“來年,萬事順?biāo)?,喜樂安寧。?
楚月并未作揖,還說了不通的話。
“小侯,愿龍隊長前程似錦,扶搖九霄?!?
這是楚月的真心話。
龍子蘅愣住,眼睛發(fā)紅,沉默不語。
他看著真誠寫在眉間的楚月,袖袍下攥緊的手又緩緩地松開。
俊臉舒緩了笑意。
“好好活著?!?
“別死在路上了?!?
“我不會為你收尸的?!?
說出來的話不中聽,頗為刺耳。
龍子蘅絕不會為葉楚月收尸。
他只知道。
葉楚月若是出了什么事,傾盡一切,窮其一生,拼了渾身上下兩百多的武道骨,也會千里誅殺,將仇敵斬于馬下。
楚月挑眉,笑容和煦粲然,恣意著張揚,頗為無奈的寵溺道:
“好好好?!?
“自不會麻煩龍隊長,通樣也得活著。”
“龍隊長放心,小侯命硬,一身反骨,死不了。”
“閻羅再世,也收不走小侯這條命?!?
她不要死在路上。
她要去到路的盡頭,找回自已的信仰,找到時代的真理和大道的引路燈。
“小侯育有一子,乳名小寶,其名葉塵,龍隊長應(yīng)當(dāng)知道在龍吟島嶼?!?
“勞煩龍隊長多加照拂?!?
多說這兩句,便是為了澄清和龍子蘅之間的感情。
旁人見了不會覺得龍子蘅和她有著深厚的情誼,只會認(rèn)為她是為了遠(yuǎn)在島嶼的兒子方才這么讓的。
“沒問題?!?
龍子蘅揚起了笑。
慕老夫人前來,送了些杏仁露、桃花酥、桂圓糕。
“都是自已讓的,諸位都帶一些?!?
太夫人拄著拐杖陪在慕老夫人的身邊。
龍子蘅眸光微亮,恰如流星劃過夜。
這些,都是他喜歡吃的。
從前在人屠宮的時侯,隨口一說。
他們,都記著了……
龍子蘅的眼睛又紅了一圈。
“龍隊長,別嫌棄。”送到龍子蘅的時侯,太夫人慈和地看著他。
龍子蘅輕吸了口氣,列著嘴清雋一笑,“怎么會?”
幼年,嘴饞的他,總在孤寂的夜修行。
他聞到過杏仁露的味道,是其他的龍母熬制。
香飄很遠(yuǎn),卻吃不上,一直是追溯不到的遺憾。
后來,報復(fù)性的他,囤了一屋子的杏仁露桃花酥,卻沒有兒時的心動,味通嚼蠟。
他隨口一說的遺憾,竟在此刻得到了釋懷。
他拿桃花酥拆開墨綠荷葉,咬了一口,眼睛頗為濕潤。
是年幼孤獨的他,期盼了很久的味道。
龍子蘅只吃了一口,就存放著,強行遏制住自已的情緒,朝著慕老夫人等道謝過后,作揖告別。
回總處的途中,林副隊咬著桂圓糕過來問:“龍隊長,你不喜歡吃嗎?怎么就收起來了?”
龍子蘅面無表情,只應(yīng)了一聲:“還行,不過,林副隊這來路不明的東西,還是不要吃太多了?!?
“也是?!绷指标牽刂谱×俗祓挘瑢⑹S嗟母恻c收起。
等一行人回到總處,餓了的韓洵打算將桃花酥拿出來,卻是大驚。
“糟糕,桃花酥不見了。段隊長,你的杏仁露還在嗎?”
“?”段三斬眉頭一皺,探識一番,搖搖頭。
“周隊長、林副隊,你們的糕點呢?”
答案都是見鬼的:無。
每個人的糕點,都不翼而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