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了一下,藍天野緩緩說道:“最開始的時候,是林海市的主要領導過去溝通來著,后來是林海市委書記吳大龍同志跟他們溝通,沒想到根本就沒有效果。所以我認為市里面應當派出有分量的領導跟鬧事的群眾們溝通一下。”
陸青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眼角的余光在左天涯和黃曉陽的臉上掃過,卻發(fā)現兩個人聽到藍天野的話之后神色不變,心中暗暗一動,斷然搖頭道:“藍市長的想法不對,真要是按照你的說法,那就要出問題了。”
說著,陸青云環(huán)視了一周會議室內的眾人,淡淡的說道:“大家都說讓市委領導過去跟鬧事的人談判,那我問問你們,林海市的領導談不攏,清江市委的領導就一定能夠搞的定嗎?我們這些常委們不行的話,是不是要讓左市長黃書記也過去呢?如果再不行的話,難道我們要請省委江書記過來?又或者,有人不怕丟人,咱們去請中央領導來?”
臉色漸漸的嚴肅起來,陸青云的表情有些沉重,看向常委們道:“同志們,你們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陸青云的話把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會議室內原本還有些嗡嗡的議論聲,可現在全都沒有了,不管是抱著什么想法的人,沒有一個敢來反駁陸青云的話。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么?陸青云剛剛的一番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誰敢否定他的話,就等于是要把市委領導乃至省委領導推上最前線,更不要說驚動中央領導了,真要是那樣的話,那大家的官也就都當到頭了。
現在的情況很明顯,其實強硬對待這些鬧事的人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可眾人礙于怕承擔責任愣是沒有人敢說,現在陸青云把這個窗戶紙給捅破了,大姐就更不敢發(fā)了,畢竟事情的牽扯太多了,真要是出了亂子,就算摘帽子都是小事,沒準還要蹲監(jiān)獄的。
華夏的官場總是這樣,很多時候大家都明白一個事情的道理,可是偏偏因為某些制肘,不得不把自己的心思隱藏起來,所謂的棄權票,實際上就是因為不敢反對又不敢支持,瞻前顧后的心思作祟。說的更清楚一些,就是怕擔責任怕出事。
看到眾人都在回避著自己的目光,陸青云心中暗暗的冷笑了一聲,我要的就是你們害怕,嘴里面卻繼續(xù)說道:“我們在工作當中要學會換個角度思考問題,確切的說,要善于思考,善于把事情透過現象看本質,分析事情的起因和來龍去脈,藍市長剛剛已經說了,林海市的主要領導已經跟群眾溝通過,但是卻沒能解決問題。我們是不是要思考一下,林海市的領導是怎么溝通的?這個事情他們有什么解決辦法嗎?事情的起因又跟林海市的處置方法是不是有關系呢?這些事情做完了,我們才要考慮,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領導過去溝通的話,是不是就一定能解決這個問題呢?”
說著,陸青云把目光再一次投向了列席會議的干部們,沉聲道:“林海市的吳大龍同志來了嗎?”
吳大龍是林海市委書記,之前陸青云就已經知道,這個吳大龍是最早投向左天涯的一批干部之一。
吳大龍被陸青云提起自己的名字一愣,隨即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恭敬的說道:“陸書記,我在這里?!?
陸青云點點頭,不動聲色的問道:“吳大龍同志,你們林海市是怎么跟這些群眾溝通的?”
微微愣了一下,吳大龍馬上開口回答道:“是這樣的,陸書記,各位領導,林海市國有企業(yè)改革是完全按照省委省政府以及市委市政府的部署,嚴格遵照國家法律法規(guī)規(guī)定進行的,破產重組之后的投資企業(yè)我們也是經過慎重篩選的,但是工人們不理解這種事情,認為自己的鐵飯碗沒了,心理上接受不了。我們承諾給這些工人予以幫扶和資金上的補助,他們拒不接受不說,甚至要求國家出資把這些工廠繼續(xù)辦下去?!?
眉頭皺了皺,陸青云對他的話微微有些懷疑,在他看來,如果有一個兩個廠子的工人這么做的話也許真的像吳大龍說的那樣,是因為利益不均的問題,可如果整個林海市十幾家國有企業(yè)的職工都這么做,那就意味著肯定有什么問題確實讓這些工人們無法接受。
不過陸青云臉上卻依舊是不動聲色的點點頭,看向吳大龍道:“吳大龍同志,你認為市委領導應該去替你們林海市跟群眾溝通么?”
表情微微一僵,吳大龍心中大罵陸青云不是東西,這個燙手山芋竟然拋給了自己,無奈之下他只能夠斟酌著自己的用詞,小心翼翼的說道:“這個事情我們林海市是真的沒有辦法了,我已經多次跟群眾們溝通并承諾解決這個事情,可他們偏偏不聽,要不然,還是市委領導出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