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驟然想起太后離宮時的那句話——你以為哀家走了,這京城就太平了?你遲早會被人拉下馬的,哀家等著那一天......
上林苑的事,幕后黑手是你嗎?靖安侯。
“要么什么?”
鐘白茫然地看過來,眼底滿滿的都是清澈的愚蠢。
殷稷嘆了口氣,和他碰了下酒壇子,自顧自喝酒再不肯語。
鐘白忽然爬起來:“皇上,咱們出去打雪仗吧,這雪這么大,不出去可惜了?!?
殷稷一口酒險些噴出來,他無語地看著鐘白,只是想想兩個大男人在雪地里的情形他都覺得辣眼睛,連拒絕都懶得說,嫌棄地拎著酒壇子走遠(yuǎn)了,鐘白沒有跟過來,他已經(jīng)有些醉了,抱著酒壇子在說胡話。
殷稷屈膝坐在窗前的書案上,開了窗戶看外頭的雪,一天一夜了,還沒有要停的意思,這場雪下的竟如此漫長。
他覺得自己也有些醉了,明明那只是雪而已,可他看著看著竟瞧見眼前出現(xiàn)了一大片的梅林,梅花傲立枝頭,開得和那年在謝家梅林初遇謝蘊的時候一樣好......
“這梅花開得真好,”謝蘊眼見廖扶傷冒雪來了幽微殿,手里還捏著一支梅花,眼睛不由一亮,頗為感慨,“太醫(yī)好雅興?!?
廖扶傷連連擺手,苦笑了一聲:“我一個只會讀醫(yī)書的書呆子哪里懂這些,是路上瞧見含章殿將一株破了花盆的梅花扔了出來,開的那么好,又剛巧就在我要走的路上,這才折了一支,姑姑要是喜歡就留下吧?!?
廖扶傷說著將梅花擱在了一旁,謝蘊卻看著那花有些愣神,被含章殿扔出來的嗎?
那,是誰不喜歡呢?
“姑姑,請伸手?!?
廖扶傷再次開口,謝蘊回神,將手?jǐn)R在了脈枕上,卻已經(jīng)對廖扶傷不抱希望了。
對方果然沒看出什么來,還恭喜了她一句越發(fā)康健,謝蘊習(xí)以為常,轉(zhuǎn)而問起張唯賢:“最近怎么也不見張院正?他先前說要帶一個擅奇難雜癥的大夫進(jìn)宮來為我看診,兩天了也不見人?!?
廖扶傷不疑有他,聞立刻保證:“回頭我看見他就替姑姑催一催......姑姑若是不介意,我倒是也認(rèn)識幾個民間大夫,雖不如太醫(yī)正統(tǒng),也是家學(xué)淵源的?!?
“如此,有勞太醫(yī)?!?
她道了謝,將人送出了門,不等轉(zhuǎn)身的功夫,血沫又涌了上來,她隨手擦了一下,卻是剛擦完就又有血跡涌了上來,她愣了愣,兩次?
心口慌了一下,她垂眼看著手背上的血跡,有些回不過神來,冷不丁外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回頭看了一眼,就見良妃身邊的奶嬤嬤跑了過來,滿臉都是著急。
謝蘊一驚:“安康出事了?”
奶嬤嬤急得直搖頭:“不是娘娘,是你,太后身邊的青鳥姑娘冒雪回京了,正帶著長信宮的人往這里來呢,謝姑娘,你快想法子躲一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