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想安安靜靜地留在納蘭家陪伴父親。
今天要不是謝紫煙帶著大夫找上門,納蘭清也不會出此下策,本意也只是嚇唬嚇唬謝紫煙。
鬧大了,納蘭清擔心收不了場。
“怕什么,長姐給你撐腰,我倒要看看誰敢欺辱你?!痹拼刹灰詾槿?,目光一瞥,視線落在了門口一抹高大的身影上,她眼中露出了深意笑容:“你可知我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
“是不是有人進宮告狀了?”
云瓷淺笑。
“是江大人快馬加鞭趕去鳳棲宮,跪在娘娘面前,求著娘娘救四姑娘一命。”夏露道。
納蘭清傻眼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江凜入宮求了長姐?
“早就聽說了江凜是個孝順的,我救了江老將軍一次,江家早就還清了?!?
“和江老將軍無關(guān)?!痹拼墒掷思{蘭清:“不管外人怎么說,但降臨絕非池中物,他若不愿意,可沒有人能夠勉強,而且他也并未外界傳得那般不靠譜?!?
“長姐?”
“長姐不會害你的?!痹拼删従徴酒鹕恚牧伺募{蘭清的肩:“這幾日什么都別想,好好養(yǎng)著腿,否則……”
話音未落,云瓷就察覺了納蘭清的腿部有明顯變化,仔細地觀察傷口,明明之前已經(jīng)結(jié)痂脫落了,可這結(jié)痂的顏色卻有些奇怪,而且傷口似乎要化膿了。
“你的腿還用了什么藥?”
納蘭清順著視線看去,她也才發(fā)現(xiàn)腿上的傷口顏色變化,翠屏趕緊說:“是謝大姑娘送來的藥,奴婢日日都給四姑娘抹,這幾日腿傷好得很快,還剩下一部分,被姑娘歸還給謝大姑娘了。”
看著云瓷的臉色,納蘭清擔憂地問:“長姐,是不是這藥有什么問題?”
“嗯!”云瓷對著翠屏說:“去弄些干凈的熱水,還有紗布,一把匕首和一壇子烈酒。”
翠屏不敢耽擱,趕緊去弄。
推開門發(fā)現(xiàn)門口站著一群人,她來不及解釋,江凜卻跟在身后追問:“里面怎么樣?”
“奴……奴婢也不知?!贝淦劣行┗艁y的回應,很快將東西準備齊全后送了進去。
沒一會兒屋子里就傳來了慘叫聲。
納蘭清實在是忍不住,嘴里咬著東西也忍不住喊出來,兩條腿被死死地按住了。
云瓷將匕首消毒之后,將納蘭清腿上腐爛的肉給刮開,黑色的血跡順著腿流淌,打濕了被褥,還散發(fā)著一股惡臭。
……
“剛才……是四姑娘的叫聲?”京兆尹夫人揉了揉耳朵,有些不敢置信。
錦挽也聽見了。
“是,是四姑娘!”管家回應。
沒一會兒叫聲又傳來。
江凜緊繃著唇站在廊下,心里說不出什么滋味,又高興又覺得驚奇。
“皇后娘娘果然是神女,竟救活了四姑娘!”管家跪在地上沖著里面磕頭。
幾個丫鬟也跪在地上磕頭。
京兆尹夫人雙手合十,嘴里念叨著菩薩保佑。
足足一個時辰,云瓷才徹底清理干凈腿傷,她惋惜地搖搖頭:“原本兩條腿都不會留下疤,現(xiàn)在能保住就不錯了,你要是不想變成瘸子,這一個月都不許下地了?!?
納蘭清疼得大哭,渾身上下早已經(jīng)被汗水給打濕了,她沖著云瓷點點頭。
“多謝長姐?!?
云瓷凈手后拿出帕子替她擦拭眼角:“我們是一家人,你也不必辛苦,走我走過的路,遇到危險可以隨時來找我?!?
“是。”納蘭清感動得泣不成聲。
云瓷是等著納蘭清睡著了,才站起身推開門走了出去,她瞥了眼江凜,卻是對著京兆尹夫人說:“幸好本宮來得及時,四姑娘已經(jīng)沒了性命危險了,只是從二樓摔下來,腿傷有些嚴重,需要靜養(yǎng)?!?
江凜松了口氣,眸光側(cè)過頭看向了遠方,不知在思考些什么,趁人不備時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了。
“真是菩薩保佑,四姑娘有驚無險。”京兆尹夫人嚇壞了,生怕不知道怎么和皇后交代。
云瓷目光一挑看向了錦挽。
這一眼讓錦挽頭皮發(fā)麻,她低著頭,避開視線。
“夫人,今日這事兒就勞煩你徹查清楚了,務必要給本宮一個滿意的答復!”云瓷吩咐。
京兆尹夫人立即點頭。
臨走前云瓷去探望了納蘭賀,恰好納蘭賀的安神香已經(jīng)沒了功效,他睜開眼就看著了云瓷,還有些納悶。
“三叔,本宮安排了一出戲,你什么都別想,也別摻和,好好修養(yǎng)身子,四妹妹有本宮自有本宮照看?!?
納蘭賀點頭:“你辦事我自然放心,只是我們已經(jīng)牽連你很多了,實在是……”
“三叔不必說這么客氣的話,你只需要好好靜養(yǎng),等著來年看四妹妹風風光光嫁出去?!?
云瓷也給納蘭賀把脈:“切勿再大喜大悲?!?
“好。”
留下了一副藥方子后,云瓷才離開。
在回宮的路上,夏露忍不住問:“娘娘為何不直接告訴三老爺實話?”
“依他現(xiàn)在的身子骨,支撐不了打擊了,只能安撫,一日一日的養(yǎng)著?!痹拼尚睦锖螄L不是生氣呢,納蘭家究竟是招惹誰了。
“四妹妹遭受的無妄之災,本宮絕饒不了謝紫煙!”
敢欺辱納蘭家,云瓷又是個護短的性子,必定是要追究到底的。
“這謝大姑娘也太狠了,借著江家的名義給四姑娘下毒,差點害得四姑娘再也站不起來了,還算計四姑娘,為了一樁婚事,值得么?”夏露無奈搖搖頭:“簡直辜負了謝太夫人的一番栽培。”
云瓷冷笑,她對謝家人已經(jīng)不止一次有了反感,既然謝家人不知道收斂,她不介意幫著教訓教訓晚輩。
“皇后娘娘!”
身后傳來了錦挽的喊聲。
云瓷站穩(wěn)腳瞥了眼錦挽:“謝二姑娘?”
“撲通!”錦挽直接跪在了雪地里,沖著云瓷磕頭:“皇后娘娘請恕罪,今日是謝家的錯,錦挽愿意接受皇后娘娘的責罰。”
云瓷挑眉上下打量著錦挽,好奇地追問:“謝家有何錯?”
“姐姐自從病了之后,腦子就越發(fā)不清楚,做了些錯事,是她不該算計了清姐姐。”
錦挽還要再說卻被云瓷攔住了:“你回去吧,莫要打攪了四姑娘歇息,至于其他的,等查出來再說也不遲?!?
云瓷轉(zhuǎn)身上了馬車,實在不想聽錦挽多余的解釋,說白了,就是推辭。
眼看著馬車從眼前漸行漸遠,錦挽的一雙腿還跪在雪地里,雪浸透了膝蓋,冰涼刺骨。
許久,錦挽才起身,狼狽的朝著謝家走過去。
謝家
紫煙手里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姜湯,老嬤嬤則是在一旁給她揉揉腿:“姑娘,這些日子就留在謝家避避風頭吧?!?
聞,紫煙將手中的碗放回了桌子上,緊張地看向了老嬤嬤。
“嬤嬤,四姑娘死了,太夫人會不會怪我,納蘭家會不會找我麻煩?”
“姑娘別怕,人都沒了,死無對證,誰又能逼著姑娘認罪不成?”老嬤嬤跟著謝昌身后,見慣了無數(shù)場面。
今日的事兒在老嬤嬤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
有了嬤嬤的安慰,紫煙臉色緩和不少,重新端起了姜湯一飲而盡,身子也暖和不少。
“當年若不是謝家被人算計,今日的謝家早就凌駕納蘭家頭上了,我又怎么會被人嫌棄。”紫煙不滿地嘟囔。
老嬤嬤點頭:“納蘭家怎么能和謝家相提并論呢,謝家可是祖祖輩輩都是貴族,納蘭家不過是落魄戶,更何況,皇后并非出自納蘭家,這位四姑娘可是和皇后八竿子打不著,皇后就算是再生氣,也不會因為一個外人對謝家下手?!?
這就是老嬤嬤的底氣。
“別看皇后娘娘人前對納蘭家兩位姑娘好,那是因為前兩年,皇后娘娘對納蘭家其他人趕盡殺絕,死的死,貶得貶,對兩位姑娘好,也只是挽回名聲罷了?!?
“當真?”
“姑娘,老奴還能騙您不成,納蘭家畢竟不是本家了,感情么,自然就遠了,何況還是隔房的庶出房的堂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