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
凌晨零點剛過。
當整個江南市都沉浸在最深沉的睡夢中時,西城郊區(qū),一處早已廢棄的巨大倉庫群里,卻正迎來一天中最熱鬧的時刻。
這里,便是劉三口中那個神秘的“鬼市”。
李承安按照劉三給的地址,換了一身不起眼的便裝,獨自一人來到了這里。
剛一走進倉庫區(qū),一股陰冷潮濕的氣息便撲面而來。
巨大的倉庫里,沒有明亮的燈光,只有一盞盞懸掛在攤位上的、光線昏黃的馬燈或應(yīng)急燈,
將一個個地攤和穿梭其間的人影映照得影影綽綽,如同百鬼夜行,充滿了神秘感。
這里魚龍混雜,三教九流的人物隨處可見。
有穿著唐裝、拿著強光手電筒端詳古玩的白發(fā)老者,賊眉鼠眼四處探頭探腦的中年商人,
也有脖子上掛著大金鏈子、胳膊上滿是文身的彪形大漢,甚至還有幾個戴著口罩和帽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看不清面容的神秘人。
地攤上擺著的東西更是五花八門。
好多看起來像是剛從土里剛刨出來的青銅器,還有一些味道奇異、不知道是什么年份的干癟藥材,
有幾處攤位上還擺著幾幅古董字畫,還有的就明晃晃放著幾把帶著暗紅色血跡的古怪兵器,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壓低了嗓門的吆喝聲、神經(jīng)兮兮的砍價聲、還有各種方的交談聲此起彼伏…
李承安對這些并不感興趣,他今天來,只有一個目的——找到一套足以承載他體內(nèi)鴻蒙真氣的“通靈神針”。
他不動聲色地穿行在擁擠的人群中,看似隨意地掃過一個個地攤,實則暗中早已開啟了鴻蒙紫瞳。
在他的視野里,萬物皆有其“氣”。絕大部分地攤上的物品,無論外表看起來多么古樸精美,都被一層蒙蒙的灰色光暈所籠罩。
這灰色,代表著它們只是凡物,沒有絲毫靈性。
有趣的是,他發(fā)現(xiàn)其中不少東西確實是真家伙,甚至有幾件瓷器和玉佩,從其“氣”的沉淀程度上看,少說也有幾百年的歷史。
也不知道這幫人是從哪個土里刨出來的。但對他來說,這些都沒有意義。
他要找的,不是年份,而是靈性。
別說幾百年的古董,就算把一件唐朝的國寶放在這里,只要它沒有經(jīng)過天地靈氣的滋養(yǎng),
在他眼中,也依舊是一團毫無生機的灰色光暈,與路邊的石頭無異。
就在他幾乎快要逛完整片倉庫區(qū),心里開始有些失望的時候。
突然,在那一片沉寂的灰色之中,一縷極其微弱、卻如活物般游走的紫色光華,頑強地穿透了層層阻礙,映入了他的眼簾!
找到了!
李承安內(nèi)心一喜,但臉上依舊不動聲色,腳步不急不緩地朝著那個角落走了過去。
那是一個擺滿了各種破銅爛鐵的地攤,攤位上堆著生銹的鐵器、破損的瓦罐,還有一些看不出用途的零件,亂七八糟。
而那縷若有若無的紫色靈光,正從一堆廢銅爛鐵的縫隙中,頑強地散發(fā)出來。
李承安的目光,精準地鎖定在了那個源頭——一個沾滿了黑色污泥、看起來毫不起眼的青銅針盒。
他走到攤位前,蹲下身子,裝作在那些破爛里隨意翻找的樣子,
拿起一個破碗看了看,又拿起一個生銹的鐵片敲了敲,最后才假裝不經(jīng)意地,將那個青銅針盒拿了起來。
入手微沉,帶著一絲冰涼的觸感,那股純粹的靈氣,順著指尖,讓他精神為之一振。
“老板,這個怎么賣?”李承安掂了掂手里的針盒,隨意地問道。
攤主是個睡眼惺忪、胡子拉碴的老頭,他靠在躺椅上,被吵醒了有些不耐煩,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只是從喉嚨里含糊不清地擠出一個聲音。
“五百,不講價?!?
五百?
李承安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蘊含著如此精純靈氣的寶貝,居然只賣五百塊?
看來這老頭根本不識貨,只是把它當成了一個普通的舊東西。
他心里暗喜,正準備從口袋里掏錢。
就在這瞬間,一只肌肉虬結(jié)、紋著一頭下山猛虎的粗壯大手,從旁邊猛地伸了過來,
“砰”的一聲,重重地按在了那個青銅針盒之上!
周圍的空氣,瞬間安靜了下來。
原本還在小聲砍價、交談的攤主和客人們,一看到這只手和它身后的幾個人,
全都臉色一變,像是見了瘟神一樣,紛紛閉上嘴,默默地退開了好幾步,遠遠地觀望著,生怕惹禍上身。
李承安緩緩抬-->>起頭,順著那只手,看到了它的主人。
一個身高將近一米九,滿臉橫肉的壯漢,正獰笑著低頭看著他。
壯漢穿著一件黑色的背心,露出兩條比常人大腿還粗的胳膊,脖子上掛著一條小指粗的金鏈子,渾身都散發(fā)著一股兇悍和蠻橫的氣息。
他的身后,還跟著三四個流里流氣的小弟,一個個都抱著胳膊,不懷好意地打量著李承安。
壯漢咧開嘴,露出一口黃牙,聲音粗野地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