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yè)府門前,任也突見豪宅大院內(nèi),升騰起了數(shù)十股強大的氣息,有一眾神通者集體出行,疾疾向南方飛掠而去,也不知那里發(fā)生了什么大事兒。
他蹲在攤位前,再次化身窺因?qū)<?,暗中觀察了好一會兒,才悄悄離開。
這業(yè)府內(nèi)確實藏了很多高手,除了那位率領(lǐng)神通者破空而去的五品外,這院內(nèi)竟然還有一股強大的五品氣息波動。
由此可見,這西涼王朝的司徒國主,對自己這位“隨手一種”的私生子屬實是過于寵愛了,身邊竟安排了至少兩位五品為其護道。
這頗有一種“庶子流落民間數(shù)十載,一朝認(rèn)親我為王”的史詩級熱血爽文的感覺。
任也的內(nèi)心,不由得升起一丟丟羨慕,心里也暗道:“哎,我和大國同志不用認(rèn)親了,我肯定是這貨親生的,所以也沒有流落民間數(shù)十載,突然就換爹的可能。俺只能祈求另外一種可能了,比如‘單親老爹把我養(yǎng),撲街作家竟是九天仙尊,創(chuàng)世筆神?’的超級狗血戲碼了。”
“呃,筆神?逼神?!這個稱謂,多少對老爹有點不孝了……回頭還是讓他嫡長女慶寧,想個更有點逼格的吧,雖然她也沒什么文化……?!?
一路游玩觀景,直到戌時過半,小壞王才返回了隱居客棧。
今日踩點已經(jīng)結(jié)束,且他手頭上也沒有別的瑣事兒要辦了,所以早早洗漱過后,便摟著鬼娃和兩名游夜者大漢,沉沉睡去。
鬼娃乃是陰魂之體,夜間正是精神旺盛之時,所以這位童工又被開發(fā)出了新技能,那就是值夜。
他是真拿兒子當(dāng)鬼子用啊,把人家五六歲的孩子使喚到了極致。
子時過后,睡得正香的任也,突然聽到南方傳來劇烈的轟鳴之聲。
起初,他以為是天氣驟變,要下大雨了,可這轟鳴之聲卻久久不絕,直到將他擾得徹底醒來。
床榻上,他揉了揉眼眸,打著哈欠用木棍支開了木窗,罵罵咧咧道:“神馬素質(zhì)啊?!是哪位大老爺大半夜地不睡覺,在南天作妖?。俊?
順著木窗向外凝望,蒼穹上皓月皎潔,星辰明亮,哪有什么風(fēng)雨欲來的征兆?所以,任也瞬間就判斷出,南方天應(yīng)該是有神通者在展現(xiàn)神異,或者是……有強者在交手。
這九黎大陸本就是戰(zhàn)亂之地,即便大半夜有人在拼命那也不稀奇。
他坐在床榻上,向南方眺望,卻見到極遠(yuǎn)處有一座天地大鐘的虛影,橫貫天際,宛若火爐一般,散發(fā)著升騰至極的氣息。
除此之外,他并未感受到有其他神通者交戰(zhàn)的氣息,反而更像是,有高品之人在賣弄自己的法寶。或者就是,那大鐘虛影可以隔絕空間,將交戰(zhàn)之地盡數(shù)籠罩,所以外人無法感知。
“我的天,這九黎大陸還真是藏龍臥虎??!那大鐘虛影瞧著甚是不凡,估計也是一位五品之人在激發(fā)它的靈韻?!?
“這幅員遼闊的高等秘境,果然與遷徙地的破碎秘境不太一樣。這里較為開放,各家宗門仙山,世家王朝,都有著強悍的高手存世,而非像福來縣城,七家鎮(zhèn)那般,都是同階之人的爭鋒?!?
“瑪?shù)?,老子搞這個界空石的時候,還真要小心一點。這地方不講武德,而自己面對的也不光是同輩之人,還有他們身后的靠山。”
“……!”
任也觀察了能有一刻鐘左右,便再次困意上涌,直接用秘法屏蔽視聽,再次沉沉睡去。
次日天明。
小懷王早早起床,步行來到了隱居客棧的后院廳堂,準(zhǔn)備在此用膳。卻不料這家客棧的火爆程度,卻堪比打著促銷的spa會館,無數(shù)賓客都在饑渴地等待著餐食。
堂內(nèi),足足六位店小二忙活得不亦樂乎,門口還有等桌的食客,正聚在一塊閑聊喝茶。
任也有些詫異,因為他昨日來的時候,此家客棧雖然生意不錯,但也沒有火爆到這個程度啊。
他邁步上前,拿出中等客房的木牌,走到掌柜臺,輕聲說道:“我是這里的住客,能否先用膳?。俊?
掌柜的抬頭看了他一眼:“您去甲二號院,那里是單獨招待入住賓客的膳房?!?
“哦,好?!比我残恼f這家店的服務(wù)是真不錯,也順嘴恭維道:“您這買賣真的是生意興隆,日進斗金??!”
掌柜的笑得合不攏嘴,輕道:“這還要托咱西涼國主,與那潮龍城外來者的福。此地舉辦天驕?zhǔn)?,一眾蓋世英才引路齊聚,聽說欲斬那氣運之子。所以這城內(nèi)未來一個月,都會很熱鬧,各家客棧也都住滿了。不過您放心,常客在此,都會得到優(yōu)待的?!?
任也聽到這話,猛然怔了一下:“敢問掌柜的,何為天驕?zhǔn)?,何為外來的氣運之子???”
“你不是為此而來嗎?”掌柜的也有些懵逼。
“我是剛剛離開家鄉(xiāng)游歷,對外面的一些見聞都有所不知啊?!比我采袂樽匀舻鼗氐馈?
“哦,那您是不知道。這刑山的大帝墓開啟,機緣無數(shù),而得到大帝福澤的年輕一代,都已得到了一種名為血引的印記。得此印記者,需要征伐同輩天驕,搶奪對方血引,方可入帝墳,并最終爭奪大帝的大道機緣。而我西涼城得此血引者,便是司徒業(yè)公子?!?
“國主為了表彰他,便主動邀請四方豪杰,以及近百家古宗世家的年輕俊杰匯聚于此,令他們在則天湖的皇家獵場,飲茶比試,談經(jīng)論道,以求公平競爭,不傷和氣?!?
“還有五六日,這天驕?zhǔn)汩_啟了,所以諸多俊杰都望風(fēng)而來,且不論出身,都可入則天湖的皇家獵場觀禮。所以,這城中才會如此熱鬧?!?
“只不過,誰也沒有想到,前幾日仙瀾五城的潮龍城中,突然冒出來一位外鄉(xiāng)人。我聽傳聞講,此人竟身負(fù)古皇氣運,似乎是一位古皇傳人……并厚顏無恥地?fù)寠Z了仙瀾宗的大帝機緣?!?
“此事流傳而出后,這九黎大陸的天才俊杰,便一片沸騰?!?
“有人聲稱,帝墓開府,古皇傳人現(xiàn)身,這便是冥冥中的一種天道隱喻。大家都說,能斬古皇傳人者,必能奪得人間氣運,且得大帝青睞,賜予傳承。”
“所以啊,城內(nèi)不少高品者都說,此次天驕?zhǔn)谋仍嚽写瑁讶徊皇亲钪匾牧?,而是要看誰能找到那位氣運之子,并將其斬殺奪運。”
“若有年輕天驕能完成這種曠世壯舉,那必然會名滿天下?!?
“……!”
掌柜的不干活,只坐在臺內(nèi)查著星源,所以喜悅之下,也講得頗多。
只不過,任也聽完后,卻是一腦門黑線。
沃日你個血奶奶腿的,你的意思是,這幫妖魔鬼怪,全都是沖著老子來的?
他們是不是有病?。?!仙瀾宗說什么,他們就信什么,一點自己的想法都沒有?
咦,不對啊,自己身負(fù)氣運與特殊血引,那按照仙瀾宗的尿性,他們肯定是想把自己的機緣占為己有的,絕對不會輕易走漏消息,所以,這事兒大概率是別人傳出來的。
靠,剛才這掌柜的說,是外鄉(xiāng)人厚顏無恥地?fù)寠Z了仙瀾宗的機緣?!這老梆子用詞好差勁啊,我可是在你這里消費了的,你踏馬竟偷偷罵我?
得,等老子走的時候,往被窩里拉一泡,你就老實了。
任也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威名”,竟然已經(jīng)名滿九黎大陸了,而且還因為身負(fù)氣運一事,拉下了這么大的仇恨。
踏馬的,這無形中就將竊取界空石的計劃,提升了不知多少個難度啊。
西涼城舉辦天驕?zhǔn)?,引無數(shù)高手云集,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小懷王想偷一發(fā),確實有點太難了。
“怎么辦呢?自己知道的消息太少了啊,要是能有一處……咦……?!”
想到這里,他登時靈機一動,便再次開口問道:“敢問掌柜的,這西涼城周邊可有神通者鬧市?”
“有啊。自南城門而出,向前行進十五里,在東南的破敗武廟周遭,便有著西州最大的神通者鬧市。那里每日都有數(shù)千人聚集,不論是買寶殺人,抑或是打探消息,都可做到?!?
“謝謝您了?!?
“不客氣,您去甲二號院用膳吧?!闭乒竦匦χ貞?yīng)。
不多時,任也在隱居客棧的甲二號院用過早膳后,便獨自邁步離開了西涼城。
他按照老板給出的地址,一路順著官道前行了十五里左右,便來到了武廟鬧市。
這里果然與他說的一樣,是各種黑心商人,坑蒙拐騙之輩的聚集地。整座武廟的山頭與平坦之地,到處都是人,從一品到四五品的神通者都能見到。
小懷王來此,是想打探一些有關(guān)于業(yè)公子的消息的,但這種事兒在城中不太好問,也很容易惹下麻煩??墒窃谶@黑市之中,只要你有星源,那業(yè)公子今天穿的是什么顏色的褻褲,都有人能給你打聽出來。
魔女姐姐還沒有來,他只能單獨搜集信息,并且最終制定出行動計劃。
不過,他并不急,只順著蜿蜒上山的小路,四處觀察。
“這位道友,買壯陽骨酒不?二品炎虎的虎鞭、卵子擺在那兒,就煞氣沖天,這要喝上一口,保準(zhǔn)你幸福后半生?!币粋€賊眉鼠眼的二品禿驢,神秘?zé)o比地沖著任也詢問。
“我喝尼瑪?。∵@要是被虎哥聽見,他以后還能跟我?guī)У跸嗵巻??頭都要給你捶爛?!?
在這種環(huán)境下,千萬不要表現(xiàn)得很和善,不然你就是大家眼中的肥羊,甚至暗中想別你一下也不是沒可能。所以任也只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便繼續(xù)向前走。
過了一小會兒,他來到武廟的正門口,卻見到一群人圍在涼亭中飲茶交談,而其中有兩人的議論,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哎,你可曾聽說了嗎?昨晚業(yè)府有五品護道者,帶著一眾四品殺向南方之地,且在那里與未知散修發(fā)生大戰(zhàn)。聽說……有上百無辜者遭受牽連,盡數(shù)慘死。”
“這么大的事兒,我怎么會沒有聽說?!不過哪里有上百人慘死啊,聽說只有數(shù)十人,有一家人被屠?!?
“不對,就是上百人。城中一位偏將與我是好友……他早上說,業(yè)府內(nèi)的護道者,是為了業(yè)公子辦一件大事兒。圍獵的也不是普通的散修,而是一群神秘之人,就藏在涼河鄉(xiāng)。大戰(zhàn)持續(xù)了約有一刻鐘,不光有一家人被屠了,據(jù)說……很多涼河鄉(xiāng)本地的目擊者,也莫名其妙地死掉了。”
“今日一早,西涼城派出了兩個衛(wèi)軍去往涼河鄉(xiāng)善后。哎,人命如草賤啊,這業(yè)公子雖聽說是為人較為和氣,可暗中卻行事狠辣?!?
“……!”
那兩人的議論,很快便引起了周遭攤位的神通者攤主響應(yīng)。他們似乎對此事也有耳聞,都紛紛插發(fā)表看法。
這件小事兒,令原本來這里打探消息的任也,瞬間心里咯噔一下,且莫名升起了一股不太好的預(yù)感。
業(yè)府出動一位五品,一眾四品,去涼河鄉(xiāng)是圍殺一群來歷神秘的神通者?!
這句話,讓任也隱隱感覺到了不安,且涼河鄉(xiāng)這個地名,他也在明泉的嘴里聽說過,所以心里頓時有點慌-->>。
他按捺住心中不安的情緒,在旁邊聽了好一會后,才試著插話道:“敢問幾位兄臺,你們說的可是昨晚大鐘虛影,橫貫天際一事?”
“正是啊!那么大的動靜,全城百姓都知曉了?!币晃粔褲h微微點頭。
“這涼河鄉(xiāng)我也聽聞過,是不是距離四季村很近???”
“不不,四季村雖然也屬涼河地域,但二者一個在南,一個在北,相距數(shù)百里,不算近?!?
“哦!”
任也聽到這個回答后,心中才長長出了一口氣。
走之前,明泉曾說過,他們是要去四季村尋找那位女道友,此地距離涼河還很遠(yuǎn),這不由得讓他心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