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嘯天地,狂風(fēng)乍起,荒蕪的青山猛烈震動,山林激蕩。
漆黑的夜幕下,一道磅礴的青色刀芒,橫貫于道觀之上,攜卷著無敵之勢,斬得云海翻騰,星月暗淡。
“噗噗……!”
一刀斬云海,所過之處血霧狂涌。
十?dāng)?shù)位三品執(zhí)法者,以及數(shù)十位光頭嘍啰,即便在全力抵擋下,那也是人寶具碎的下場,連逃生的機會都沒有。
虎哥一刀拉爆夜空,就如殺入萬軍之中的孤將,虎眸凝望著鮮血彌漫的夜空,以及周遭的無盡之?dāng)?,只微微抬起下巴,冷聲道:“凡塵不染無敵心。極端又如何?處處算計又如何?!到頭來,不過一刀爾……?!?
他肩扛古樸的巨刀,雙眸無視周遭之?dāng)?,虎軀極盡舒展地輕道:“那女人,你都已走到這里了,也不敢現(xiàn)身一戰(zhàn)嗎?!”
虎哥的話語雖輕,卻充滿了不屑和鄙夷之意,也如大道之音,久久回蕩在夜空之下。
周遭一片靜謐,竟無人回應(yīng)。
所有光頭執(zhí)法者,都冷冷地瞧著寅虎,一不發(fā)。
不遠處,潘蓮蓉聽著寅虎的話,不由得冷笑道:“此話是說給我聽的嗎?呵,這瓷器又怎會與瓦片相碰,真是一個沒腦子的莽夫?!?
她稍作停頓,輕輕擺手道:“十二靈官出六人,率一大隊執(zhí)法者圍獵于它。其余人殺入丹房,搶回我兒宋義?!?
“遵命!”
一位身著黑袍的三品巔峰靈官,邁步而出后,便瞧著寅虎罵道:“狗日的蠢虎,上次大鬧福來縣城,讓你僥幸跑掉了。今日,你必要死在這里!”
話音落,此人渾身氣息暴增,如一道黑色神光,直直沖向了寅虎。
他這一動,周遭的五名靈官也一同展現(xiàn)神異,率領(lǐng)著二百余位三品,氣勢驚天地殺向了寅虎。
“嗚——!”
一股颶風(fēng)平地卷起,直沖云霄。
寅虎立于風(fēng)眼之上,手持古樸的長刀,只孤身一人戰(zhàn)于夜幕,悍勇無雙。
半空中,潘蓮蓉收回目光后,便俏臉平靜地瞧著丹院,微微擺手道:“殺入此地,將我兒搶回。”
“嗖!”
“嗖嗖……!”
一聲令下,半空中密密麻麻的三品執(zhí)法者,便如墜星雨一般,俯沖著殺向了丹院之中。
就當(dāng)這上千道神虹,即將籠罩丹院之時,一道麒麟虛影,驟然間沖天而起。
它四足踏著長若無盡的紅綾,扶搖直上,吼動天地。
“吼!”
麒麟虛影仰天怒吼一聲,那群俯沖而下的神通者,便感自己心神俱震,渾身星源氣息竟有些許潰散之兆。
“虎哥,我與你一同閃耀!”
小帥大吼一聲,身軀拔地而起,雙足踩著麒麟的頭顱,雙臂浮現(xiàn)出金光閃閃的臂甲,只獨自護著丹院,與一眾三品執(zhí)法者廝殺了起來。
兄弟二人,一位攔在夜幕之下,憑借一把巨刀,血染長空;一位只身護著丹院,以麒麟虛影,無盡長虹應(yīng)戰(zhàn),拼死替任也“護道”。
這大戰(zhàn)一起,雙方便已再無退路。
只數(shù)息時間,整座長生觀便戰(zhàn)至昏天暗地,那半空中爆開的血霧,以及被神通碾碎的法寶,就如秋雨一般,飄飄散落而下。
與此同時,這青山周圍,還有近乎于無窮盡的執(zhí)法者,正在飛掠著趕向此地。
要知道,這里可是大威天龍的占領(lǐng)地,城中光頭執(zhí)法者的數(shù)量,少說也有數(shù)萬之眾,且不乏神通不俗的高品靈官。
一時間,縣城內(nèi)烽煙驟起,仿佛又回到了秩序與混亂決戰(zhàn)的那一夜。
半空中,還有數(shù)百位三品執(zhí)法者沒動,他們冷漠地瞧著戰(zhàn)場,隱隱擁簇著站在最前側(cè)的一人。
不過,那站在人群最前側(cè),最中央的人,卻不是潘蓮蓉,而是一位身著黑色緞袍,臉戴面具之人。
此人,便是潘蓮蓉口中的“神傳者”。
祂背對著一眾光頭,負(fù)手而立,體態(tài)極為松弛。
月光下,祂臉頰上戴著一個白玉面具,只露出平靜的雙眸,淡淡地掃視著丹殿。
“神傳大人。”
潘蓮蓉站在左側(cè),微微行禮后,才幽幽地開口說道:“我剛剛感知了一下,那丹殿下方,有兩股氣息,且其中一股正在蘇醒。想來,那潛入殿內(nèi)的賊人,應(yīng)是正在喚醒我兒宋義?!?
神傳者稍作沉默,背手問道:“你找尋多年,也不知宋義的下落嗎?”
“不知。自福來縣城被我執(zhí)法者攻陷后,我就再未見過他?!迸松徣匚⑽u頭:“他只在動物園內(nèi)留下書信一封,并告知我,他想讓世間的一切美好,都停留在他出生的那一刻……?!?
“噤聲,我來感知?!?
神傳者似乎懶得與潘蓮蓉多做交流,祂只緩緩閉上雙眼,凝神散發(fā)感知。
“翁!”
無形的感知蔓延開來,并瞬間籠罩了整座丹殿。
神傳者的意識飄動,迅速穿過混亂的戰(zhàn)場,滲入到了丹殿之中。
祂看見了一座布滿灰塵的古樸大殿,殿中心的地板處有一個大窟窿。祂的意識順著窟窿而下,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后,很快便找到了一條深邃的廊道。
那條廊道漆黑無比,祂的意識飛速滲透,向內(nèi)感知。
片刻后,祂見到一位帥氣的少年,盤坐在一處地窟入口,正渾身散發(fā)著神異,似乎在用意識引動另外一股氣息。
“刷!”
就在這一刻,盤坐在地窟入口的帥氣懷王,卻猛然睜開雙眼,向身后望去。
一瞬間,他的雙眼仿佛正在與神傳者的意識對望。
長生觀上空,神傳者凝神入定時,突然輕喝一聲:“凝!”
“轟!”
一出,祂那籠罩著整座丹殿的意識,便瞬間凝聚,在黑色的長廊中如一陣颶風(fēng),沖向地窟。
“刷!”
意識穿透任也的身軀,正要向地窟的下方窺探。
剛靠近,神傳者卻突然汗毛炸立道:“這地窟中,竟……竟有這股氣息?宋義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與此同時,那盤坐在地窟入口,早已汗流浹背,并一直在試圖喚醒那股詭秘氣息的任也,卻突然冷聲道:“滾,這不是你能看的!”
“轟!”
一出,一股磅礴的紫氣,如仙宮之光,自懷王的身軀中洶涌而出。
“呼啦啦!”
無盡的紫氣炸開,如云霧一般席卷黑暗,極盡升騰。
“這,這是人間氣運???!”
“果然是他!”
神傳者驚呼一聲,頓感自己的意識如泥入江河,瞬間潰散,消失不見。
祂無法再感知丹殿內(nèi)的一切,只能憑借肉眼觀察外圍之景。
“轟隆?。 ?
殿內(nèi),那綿密流淌,如海潮一般的淡淡紫氣,無孔不入的自殿內(nèi)散透而出,直沖蒼穹。
這是任也第一次,在此星門中動用自己的三品氣運之力。
紫氣倒灌向無盡的夜空,那整座丹院,就像是被天道屏蔽了一般,任誰也無法感知內(nèi)部景象,更無法用神識去騷擾任也。
“刷!”
氣運顯,撥開云霧見光明。
圓月之光穿透烏云,瞬間將丹殿籠罩,仿佛只在照耀著任也一人。
“哈哈哈!”
半空中,悍勇無敵的虎哥,一刀砍退數(shù)名三品執(zhí)法者,聲音豪放地大笑道:“世間無數(shù)天才,老子只服劉紀(jì)善一人。氣運灌頂之人,也不過就是其牽馬墜蹬的隨從?!?
“男兒,生當(dāng)如此!”
“世間這么多沙碧,但我只服虎哥一人?!毙浡牭竭@話,一邊退敵,一邊崩潰地呢喃道:“我大哥掌人間氣運,紫氣沖云霄,又有何人能令他牽馬墜蹬?你的腦子真的是沒救了……!”
兄弟二人見丹殿紫氣升騰,月光獨照,頓時心神大震,戰(zhàn)意沸騰。
“轟!”
“噗噗!”
二人拼力廝殺,繼續(xù)為任也護道。
半空中,神傳者死死盯著大殿,輕聲呢喃道:“這遷徙地的引路人,果然驚艷,身上竟有那股詭異的氣息。”
丹殿內(nèi),任也盤坐在地窟入口,額頭滲著細(xì)密的汗珠,一心二用的繼續(xù)用意念引動著下方那股正在蘇醒的氣息。
他神情極為專注,但意念之力卻并不急迫,只慢慢引導(dǎo),耐心十足。
夜幕下,神傳者輕聲開口道:“不必理會殿外的那倆傻子,只命人繞路殺向丹殿,并從殿中的缺口跳入,向左側(cè)探索,走入那條黑暗的廊道。那……擁有氣運的賊人,正在喚醒宋義,必須要打斷他。”
“是!”
潘蓮蓉行禮回應(yīng),便立即擺手傳音道:“刑靈官,你帶人下去……!”
“嗖嗖……!”
一出,半空中又有一百余位三品光頭,齊齊殺向丹殿。
與此同時,從縣城內(nèi)支援而來的執(zhí)法者,也都陸續(xù)進入戰(zhàn)場,自地面攻向丹院。
一時間,那被綿密紫氣籠罩的丹院,便瞬間四處漏風(fēng)了起來,只靠小帥一人之力,完全無法抵擋住這么多的執(zhí)法者。
“殺向主殿!”
“不必理會那麒麟虛影,只進入殿內(nèi),自大殿缺口跳入便可!”
“從側(cè)面與我殺入!”
“……!”
風(fēng)雨飄搖的丹院內(nèi),有不少人都規(guī)避著小帥的神通,從四面八方?jīng)_向正殿。
“大哥,他們?nèi)颂嗔?,我踏馬根本殺不過來??!”小帥大喊一聲,引動著在半空中飄動的紅綾,轉(zhuǎn)身就欲殺回,但卻被數(shù)名三品拖住。
半空中,寅虎也向丹殿吼道:“我下來助你!”
“噗噗……!”
虎哥所過之處,盡是血霧彌漫。
“你二人不必理會大殿,在外迎敵便可。”
突兀間,任也的聲音傳入二人耳中,很穩(wěn)道:“若是遇到強敵,可用縮地符遁走,不必管我。我還需要一些時間……?!?
“說的什么屁話,只有戰(zhàn)死的寅虎,沒有背友而去的寅虎?!被⒏缏犚娙我驳幕貞?yīng)后,便再次殺向蒼穹,盡力阻擋俯沖而下的執(zhí)法者。
丹殿后門,數(shù)十名光頭匯聚后,便一同展現(xiàn)神異轟破那腐朽的墻體,如螞蟻一般沖入了大殿。
另外兩側(cè),也有數(shù)百名執(zhí)法者殺入,眾人相互對視一眼后,便立即跑向正殿中心的缺口。
下方-->>,黑暗的走廊內(nèi)。
任也盤坐在地窟旁邊,再次分神感知,并察覺到一樓大殿已經(jīng)站滿了執(zhí)法者。
他不急不慌,只微微抬手,輕聲呼喚道:“凰火爐!”
“嘭!”
“轟隆??!”
被紫云籠罩的丹殿內(nèi),一股炙熱的氣息穿透無盡的廢墟,沖天而上。
濃烈的灰塵自紫氣中潰散,緩緩吹向四周。
長生觀上方,大概二十米處,有一尊古樸的丹爐,自紫氣中浮現(xiàn),并徐徐充盈而展。
片刻后,火爐已展數(shù)十米高,如一座小山壓在了紫云灌頂?shù)牡烙^之上。
任也盤坐在地窟旁,雙眸緊閉,幽幽開口道:“點——烈陽天工火!”
“翁!”
一出,體表斑駁的凰火爐,突然神光大盛,爐體鐫刻的痕跡逐漸清晰,似有一只鳳凰展翅而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