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謝非予的眼底里流淌著月光晰晰,卻冰冷刺骨,“只要當今的天子一死,誰是下一任君王,祁昱修,你還想不明白嗎!”
下一任的新君,即將誕生,只要現在這個
坐在龍椅上的皇帝一命嗚呼——是啊,鳳骨聽命的是帝王的命令,那么如果是下一任新君的命令呢?
祁昱修渾身都發(fā)抖了起來,這是一場什么浩劫和災難,北魏的皇家歷史上將要上演何等悲劇。
聿王——“只有聿王,才可能策反鳳骨?!彼?。
聿王和顧太傅勾結了十二衛(wèi)的人與鳳骨,想要來一場瞞天過海、弒父欺君的惡毒勾當,事成之后,北魏翻新一篇歷史章程,輝煌還不是由著這些亂臣賊子來抒寫,至于上一位不幸的皇帝怎么死的、誰人殺死,還有人關心嗎?
這是鄔冕山,這是狩獵,有的是理由來制造所有的借口和意外。
聿王有足夠的耐心,可是他不想等了,天子皇孫兒也已經出世,這個天下該換一換主人,換一換血液,換一換那坐在龍椅上的人,那些把持著朝堂多年的橫行無忌的家伙們都該學著收斂和反省,新一任的帝王可不是如今這位已經成了半個傀儡的皇帝。
“大逆不道,簡直放肆!”豈有此理,祁昱修想起來在聿王府中,姬閔聿的三兩語,無不是有著謀者刺探的勸說,這條池中非龍的巨獸,若不能被收押那么就學著做一個聰明人,廟堂江湖都是一個道理,總有人死去,總有人稱帝——祁昱修,這個人知道了太多的秘密,如果一個人不會保守你所知道的陰暗面,那么,你身邊的一切都可能失去。
這位茶主回想起的,不光是這些,同樣的還有——祁昱修,你既然付出了許多,自然也有權力得到許多,錢財、權勢、女人,還有那些已經離你而去的感情。
祁昱修的思緒只想到這里,他突的臉色微變似醒過了神來。
呵,一個個的歹毒心思,趁著鄔冕山狩獵,還在眾人不醉不歸的歡慶酒宴之后,如此明目張膽!
是可忍孰不可忍,男人指骨用力已發(fā)白,“喀”的險將手中的折扇都拗斷了去。
“顧太傅定然已去調軍,只怕他們不是來救人,而是來殺人滅口的?!边@夜風都帶著肅殺的凜冽,謝非予的話實在叫人覺得刺骨冰冷,那些人裝腔作勢著一番其樂融融,九五之尊朗聲大笑背后是否能看的到那些老狐貍奸詐的笑意。
這個夜晚,誰喝醉了?
誰都沒有醉。
每個人都在逢場作戲,你看到的一切都不真實,而真實如今已經赫然呈現在你的眼中。
待得老太傅將軍隊以除奸佞保君王為由調到山上團團圍困住所有大營之后,誰是奸佞、誰是君王可就只由得那一張嘴來說了。
“無暇多慮了,祁昱修,你去攔截顧太傅,”謝非予當機立斷,他眉眼一抬,“本王,替你救九五之尊?!?
祁昱修的唇動了動:“你知道我攔不住多久?!鳖櫶祹еl(wèi)的人和鳳骨,祁昱修一個人根本不可能將所有人都攔下。
“拖得多久是多久?!敝x非予心知肚明,這種時候只有拖延時間,讓那九五之尊明白其中利弊關系,這一場局才能反而應對,這座鄔冕山,已經成了誰也逃不了的牢籠,那么困獸之斗,也該掙扎些許。
況且,謝非予從不認輸也不順天。
至于九五之尊,那個心高氣傲的男人,何時要向自己的臣子低頭俯首。
他縱身而去,整個狩獵大營地中可見火光遍地哀嚎四起,那些黑衣殺手與守營兵士的纏斗也未曾停歇,不少受了傷的人還因亂竄的馬匹拖動了篝火的引燃而發(fā)出驚恐的慘叫。
九五之尊所處的王營里也同樣火光滿地,一片狼藉,謝非予沖進那天子營帳時,也不免心頭發(fā)涼。